庞奇目光一转,当即寻思了起来。
没多久,便复而开口:“大人在意指守龙军与宗人府?”
徐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道:“至少他们也有这个能力,不是吗?但要查清此事,年代已太过久远,并非容易,乃至于再无可能寻得真相。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有了答案。”
庞奇问道:“何事?”
徐安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船窗前,望着海面,缓缓开口道:“虽不知太后当年为何在此微妙的节骨眼上,实行此等新政。但毫无疑问,开放两国边关商贸,实乃惠及于民,功在社稷,也必然有利可图!”
“否则,萧无晟也不会在徐敬之倒台后,转头立马就与大景宰相私相授受起来。包括太子妃母族金氏的参与,都无疑说明了此政令大有可为!徐敬之与苏明远二人并非败了,只是某些人不给他们时间证明罢了!”
“如你所说,当时边关的坊市已经建起,两国商队有了初步接触。后来的萧无晟之所以能迅速搭上大景丞相这条线,必然是走了徐、苏二人当年的渠道!而且,萧无晟为何会无端端想到与大景朝廷走私?背后...肯定是见识到了边关坊市的巨大利益。当时还是镇西王的萧无晟并非蠢材,又岂会看见肥肉而不吃?”
庞奇若有所悟道:“怪不得...萧无晟当年走私,能做得如此密不透风,敢情是在徐相早前铺好的路子上行事。”
徐安回身,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之情,道:“行了,事情始末我已大致了然。一个守龙军牵引出来的秘密,还真不少。咱们要查,还得从头再来!不单是敬远案深有猫腻,就连太后...”
他本想说的是,崔太后在差不多一个月前,于南郊行宫身中“凤涎香”之毒时,迷迷糊糊念出了“郎君”二字,此事定有蹊跷。
只因,崔太后不会这样称呼永和帝,那“郎君”若非永和帝,又该是谁?
此间定有深意!
但未及说出口,舱室的门就被拉开了,二人及时收声,各自望去。
见到萧尔沁去而复返,手中托盘上放着两碗面,意识到二人的目光后,稍稍一怔,开口道:“二位,这样看着我作甚?不是说饿了,让我去向船家要点吃食?我可是等了许久才弄到,你们不会不想吃了吧?对了,庞兄弟可曾看出图案的来历?”
庞奇不及回复,徐安就摆了摆手抢先道:“看不出来,庞寺丞虽办案多年,却也未曾见过这个纹身徽记。”
说完,便看了庞奇一眼。
言外之意,却是要庞奇也跟着隐瞒。
而支走萧尔沁,本就是庞奇起意,眼下岂会不知?
笑了笑后,跟着道:“下官惭愧,并非殿下画得不好。是下官孤陋寡闻,未曾见过此纹身。但认不得也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细查。”
萧尔沁眼种闪过些许失望,在他看来,这个纹身的来历或许与他的真实身世有关,是颇有关键的。
若能查出来历,揪出“梦中”刺杀的凶手,就能间接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漠北王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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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庞奇都这么说,便也只能暂且搁置,转而笑道:“庞兄说得也对,要查也得等回到岸上再说。来,两位吃点东西吧。”
说着,将托盘放到小圆桌上,而后接道:“既然暂时不知纹身来历,我便出去给船家帮帮忙。船家人好,不仅救了我们,还给我们准备舱室休息,得帮他们干点活儿。”
言尽,人已转身离去。
却在门口碰到了某人,便又说了一句:“嗯?婶...婶婶,是来找徐叔的?”
萧尔沁有些不习惯的说道。
徐安谎称是萧尔沁的“世叔”,又说同样失忆的萧安儿是他娘子,那么“世侄”就应该叫“世叔”的娘子做“婶婶”啊...
但几人之中,除了已有妻室的庞奇之外,就属萧尔沁的年纪最大,萧安儿最小。
以至于漠北王爷殿下在喊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女子做“婶婶”时,不免就有些不大习惯。
而无形之间,也因为徐sir的谎言...令这对兄妹二人的辈分产生了某种错乱。
哥哥喊妹妹“婶婶”,那妹妹岂非得喊哥哥“侄儿”?
令刚刚将庞奇扶到小桌前,正要吃面的徐安,不仅有些尴尬,内心大为汗颜。
这兄妹二人,若日后恢复记忆,会不会打死我?
心中蓦然冒起这么个念头,徐安苦笑一声。
但话已说出,已然无法改口,否则便会失去萧尔沁的信任。
徐sir就是再多不愿,眼下也得将谎言进行到底。
听此一说,二人倒也知道是小公主殿下来了。
徐安赶忙起身走向门口,道:“咦,娘子你来啦?快进来。”
萧安儿俏脸一红,显然听他口中叫唤“娘子”时,既有惊讶,又难掩羞涩。
却在萧尔沁点头离去后,方才有些怯生生地走进来,弱弱道:“你...真是我的夫君,我真是你的娘子?我刚才看过了,我的左胸前真有三颗痣,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安狡黠一笑道:“这还用说?你是我娘子,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我非但知道,还看过、摸过,懂了吧?”
言外之意,不必言明。
此前情急之下,为了尽快带走萧安儿,并取得她的信任,徐安说出了她胸前有三颗痣的事实。
而这并非虚言!
小公主胸前还真有三颗痣,至于他如何知道...自然不是因为和萧安儿睡过,而是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