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笑了笑,见到唐慕清此时震惊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并未急于解释,先是示意众人往回撤,而后边走边说道:“要想猜到这点,其实并不难!”
“首先,根据目前所知,以幕后主谋的通天手段,本可以将此案做得天衣无缝,更加缜密。但事实却出乎意料,他们无形中留下了太多可疑的线索,显得极为诡异。”
“例如,杀手只杀既定的目标,却放过了所有目击者。包括曹怀兴、更夫张五,以及扬县刘氏老家的村民。他们本可连这些人也一起杀掉,为何要故意留下这么多“尾巴”?一开始,我认为是杀手规制严明,只取目标,而不祸及旁人。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再到这条密道,案发后数天,杀手本可通过此密道安然撤离,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非但没有全部撤离,反而是留下了百余人。”
“唐中丞,不觉得奇怪吗?幕后主谋为何要留下百人送死?”
徐安等人现在身处的这条密道有三个分叉口,其中一条通向城外的半山腰。
换言之,杀手既然可以堵住密道口防止追踪,当然也能通过密道逃之夭夭,但却诡异地留下了近百人。
而这百人杀手在唐慕清突袭杏园之时,已被全部歼灭。
唐慕清沉思着,道:“你是说...幕后主谋在故意留下线索?”
徐安凝重道:“对!他们只杀目标,而放过所有目击者,营造出精准刺杀,不伤无辜的假象。以此,让我们走进两个误区。”
“哪两个误区?”
“第一,让我们误以为杀手来自于兵部、或者皇城司。第二,让我们认为凶手良心未泯,并将嫌疑指向内阁三部。”
“理由!主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手行动迅捷,行凶干净利落,显然是规制极严。在京城,符合这一身份特征的,除了兵部的悍将,也就只有负责拱卫京都安全的皇城司精兵!当然,陛下的羽林卫也可以做到这点!但陛下作案的几率为零,因为他对台府没有杀人的动机。”
徐安郑重道:“而只要我们认定杀手是来自兵部,或者皇城司,那就已经正中幕后主谋的下怀!只因,杀手的出处除了上述几个可能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伙人可以做到。那就是...藩王的私兵!”
唐慕清一惊,道:“什么?藩王的私兵?这怎么可能...”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已被徐安打断:“为什么不可能?唐中丞认为藩兵杀不了人?”
“那倒不是!只是,依照朝例,藩兵不可私自离开属地,否则将会被定为谋逆。即便是奉旨来京,也只能在城外驻扎!他们如何进城杀人?而且,哪个藩王会对御史台有杀心?”
“你错了。藩兵不是不可入城,只是有数量限制。就好比你的父亲,他从边关回京述职,不也带了几千亲兵吗?虽说大部分都驻扎城外,受皇城军监控,但有二百亲卫可以跟随唐侯爷入城,不是吗?”
徐安所言乃是事实。
此前,唐慕清突袭吏部之时,用的便是唐敖带来的二百亲卫。
唐慕清眉目一动,道:“那也不可能!原则上,没有陛下的允许,入城的亲兵只能蜗居府中,且每日都必须到皇城司报到!他们有任何异动,禁卫和皇城军都会知晓,如何瞒过所有人行凶?”
京都以外的兵卒,包括边军,藩兵和各大直隶城池的守军,入京都有严格的数量控制。
且必须接受皇城司和禁卫的监管,卸重甲入城,没有旨意不可随意走动。
这也是为何当初徐安要动用侯府的私兵时,要让唐敖先入宫请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