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是背着书包过来找的孙彧，不过显然书包里也没放两本书，双肩包软塌塌的挂在背上。

“上街？”孙彧有些惊讶。

“图书馆啊。”

“开门吗？”

“去看看呗，不开就算了。”

孙彧点点头，又想了想，往书架上看了看，他打算拿一本薄一点轻一点的书去看，不过这学期的课本都不怎么厚，反正是去打发时间，那就带本代数结构好了。

自己的书包也不用带了，从书架上取下课本，拿上笔和稿纸，孙彧转身对李媛说道：“走吧。”

“放进去吧。”李媛略转过身，背向着孙彧。

看到李媛包里的东西，孙彧便微笑了起来，就一本跟孙彧上次见过的那本差不多大的小说，至于其它的......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不过也没占多大地方。

图书馆下午已经开放了，当然没什么人，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偏僻角落坐下，偌大一间自习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另外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也还坐着一对，互相看了看，并不认识，就当不存在了。

好大一张方桌，只有他们两个，李媛把书包摘下随意的往桌面上一放，侧身往椅子坐了下去，一只胳膊架着桌子边，另一只胳膊架在椅背上，看着孙彧从她的书包里把书拿出来，包括她的那本小说。

孙彧把书包往对面推了推，反正对面没人，怎么放都没关系，然后也坐了下去，这才看了看手里的李媛的小说。

“英文版的日本小说？”孙彧有些狐疑。

“嗯，我打算二外选日语，我们老师说可以找对应语种的英文版小说来看看，有助理解，回头我还得找找日文版来看。”

“那意思是中文系的也可以找英文版的？”

“也不用中文系，翻译课都要找来看看的。”

“翻译......”孙彧把书放到李媛身前桌面上，嘟囔道。

“你们那些专业书翻译的烂跟我们可没关系。”李媛翘了翘鼻子，转身坐正，拿起书翻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的？”孙彧低声笑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们老师也说过的，都是你们自己专业人的自己做的翻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干的。”

“嗯，说实话，还不如不翻译呢，有时候看到些句子好难理解，我直接转换成英文，顿时豁然开朗。”

李媛于是也低声嘻嘻笑了笑，她们上课的时候，老师也举过这样的例子，除去一些专有名词翻译混乱之外，从句翻译那可真是一件技术活，而专业书籍里从句长句比比皆是。

当然两人并不是为了学习才来图书馆的，于是把椅子往近挪了挪，倒也没有紧靠住，只是手可以搭到对方腿上的程度。

当然并不是说可以搭上去就会搭上去的，这只是一种人际距离的表现，李媛拿过孙彧的课本，略转过身，背靠着孙彧，翻了起来。

“你们这课本有没有中文都没多大区别啊。”李媛低声说道。

“反正都看不懂是吧？”孙彧越过李媛脑袋，看向她手里打开的书页，正好是一些概念的定义。

“看不懂是什么，但是知道是什么。”

“你再看看下面的解释。”

“这说的是啥？”李媛依言往下看了看，然后茫然起来。

“看完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吧？”

李媛直起身体，把书合上，放回了孙彧面前，一脸的同情，“你们就没有什么好懂的课本？”

“这门课本来就挺抽象的，而且很严谨，一环套一环，编教材的人也不敢乱发挥，直接翻译过来，直接抄，结果抄也没抄明白，或者他其实是明白的，但是自己又说不清楚。”

“那你们上课怎么上？”

“老师就解释啊。”

“那考试不是很难过？”

“这个倒也说不上，这课程自己发挥的地方不多，囫囵吞枣下来过关问题也不大。”

“你也不是只打算过关就算了吧？”

孙彧嗯了一声，伸手在李媛腿上轻轻拍了一下，李媛于是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支着额头，侧脸看向孙彧。

讲道理，孙彧现在也没搞明白代数结构在计算机科学领域的直接应用是什么，但是那种概念的定义方式和推导方式，确确实实又是计算机科学的方式，大概这只是一种思维方式的锻炼？孙彧寻思着。

李媛突然莞尔：“你又中了三笑逍遥散了啊。”

“那我这是第几笑了？”

“你都有抗体了，多少笑都没关系。”

自习室里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了一些人，有确实是来学习的，也有像孙彧和李媛以及最早来的那一对一样，来约会的，反正大家互不干扰。

51假期也就这么过了，周一开始把期中考的卷子发了下来，首先便是操作系统。

孙彧的分数虽然不低，但也不是最高分，前三都在女生那边，试卷其实都是李老师的研究生改的，李老师最后大略检查一遍而已。

而孙彧的卷子上，有李老师给他专门做的批注，显然是李老师在检查孙彧卷子的时候，发现孙彧的一些答案反映出来孙彧对相关问题有自己的理解，分数虽然不会改动，但李老师还是在卷子上写了一些他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小主，

反正孙彧在听李老师讲试卷的时候，就发现李老师讲的跟他在试卷上给自己的批注不完全一样，或者说李老师课堂上讲的是以教材为准，孙彧考试的时候也知道书上是怎么写的，但是答题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写了些自己的想法。

李老师用了一节课很快把试卷讲完，除了提醒一下大家考试的时候，最好按照教科书上或者他上课时阐述的观点来回答，并没有跟孙彧多说什么，反正他要说的在试卷上已经写了，就看孙彧回头自己怎么理解。

让孙彧很有些诧异的是，这一回期中考，别的科目并没有怎么抓人，顶多就那么一两个，两三个，而且这些被抓的差不多都是还没考试大家就能猜到结果的，但是数值计算抓了全部91级学生将近一半的人。

不过还好的是，206没人被抓，陈坚60，李桦61，陈鹤62，将将涉险过关，但是毕竟期中考，这个分数真没什么意义，所以也没有什么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事情出现。

这么多人不及格，老师也很莫名其妙，不就是套公式写算法吗？能把公式写下来，只要算法思想是对的，具体的代码老师卡的并不是很严，于是讲试卷的时候，老师时不时就会停下来问，为什么？连几个公式都不愿意背吗？

但是很多人确实是不愿意背的，都觉得将来如果工作中要用到，现查书就好了，这个问题实实在在无解。

即便是孙彧，试卷发回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有公式记错了，接下来的算法便是按照这个记错的公式写的，老师打了个问号，但是也给了他一个及格分。

于是老师有些无奈的不点名的拿孙彧做了例子，说是起码也要记得个七七八八，不要牛头不对马嘴，多少也会给些分的。

当然，老师说考试的时候他也可以把公式都列出来，题目里边不明确说要使用什么公式，而是让大家按照题目要求选取合适的公式，并且说明理由，然后写出算法，或者说这就是开卷考试了。

最后，老师问大家什么意见，教室里一片沉寂，老师于是笑了笑，开始讲新课。每一届学生都是这样，总有人嚷着要开卷，但要真的问起是不是要开卷，就一个个不吭声了。

这才是半个学期的内容，下半个学期大家会接触到更加复杂更加不好理解，以及更加容易混淆的公式，如果不知道这些公式的来龙去脉，到时候就算是把公式摆在面前，你也不知道该用哪一个。

这一点其实大多数同学都是心里有数，把公式背下来，到时候直接套，真的要比自己选合适的公式简单。

至于没有数的那些，其实不管怎么考结果都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而且这些本身就是少数，他们的意见肯定是被忽略的。

其实对于孙彧来说，怎么考也都一样，或者说真的开卷了他还更有优势些，毕竟他主要的竞争对手是班里的几个女生，这次期中考孙彧并没有刻意去背那些公式，这才是他没考过那几个女生的唯一原因。

而且孙彧觉得期中考的成绩并不会影响到他期末成绩，也就是如果没有其它因素，并不会影响到他奖学金的评选，如果有其它因素，那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期中考的事情算是完结，孙彧接下来还是得把主要精力放到操作系统的事情上，开会的时候黄老师说器材这个周末前就能到货，到时候大家一起过来开箱检验，然后又问了一下孙彧现在的工作进度。

当然在李老师的帮助下，孙彧觉得自己这个星期也能把系统调用做得七七八八，拿到板之后，他就可以开始移植工作了。

黄老师听孙彧说李老师大概下周要去参加个学术会议，并且李老师打算在会议上公布孙彧的成果，于是决定等李老师回来就去找他一下，操作系统确确实实是一个值得投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