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瞧不起范氏吗?
主要是,范氏在战场上没有给予楚军太大的教训,很难让楚军对范氏产生太大的恐惧心理。
至于说郤氏和楼氏?回想一下楚军近几年的惨败,他们面对的晋军主力来自哪些家族,立刻能够明白蒍以邓为什么要对晋军分出三六九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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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的卿位家族全面崛起,他们内部的矛盾不比我们少。祁氏获得了卿位,前一次表现那么差劲,今天还充当主力出战?我不得不有所怀疑。”蒍以邓说道。
这些话也就蒍以邓能说,换成许偃可没有胆子讲。
哪一个国家没有内部的矛盾?只是看到底尖不尖锐。
楚国近些年来呈现颓势,固然是晋国在“邲之战”后被迫团结,何尝不是楚国高层获得“饮马大河”成就飘了呢?
他们认为晋国在“邲之战”惨败,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威胁到楚国,楚国因为山川地理的因素本就散装,认为没有了来自外部的劲敌,该享乐的享乐,该算旧账的算旧账,可不就立马变得更散装了。
要说楚国与晋国的内部斗争有什么区别,晋国是卿位家族过于强横,楚国则是实力强大的封君家族太多。
许偃可不想蒍以邓说太多与这一场战争无关的大实话,问道:“公孙可愿意出战?”
蒍氏是楚国的公族,蒍以邓当然有公孙的身份。
而许偃不再用以邓大夫来称呼,最大的原因是蒍以邓率部在上一次交战表现够抢眼。
“自然没有问题。”蒍以邓爽利地应下来。
当然不是只有蒍以邓所部出战,会有其他家族的楚军出营。
出营准备作战的楚军,数量达到五万。
列好阵型的晋军,属于新军的部队一万五,下军也出动一万五掠阵。
晋军并没有因为早早列好阵型,趁着楚军出营期间逼近干扰或是干脆全军压上。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可以轻易后退!”祁午带着雪耻的决心,脸色多少有些凶狠,对着召集到一块的公族封君,警告道:“没有命令私自退后,军司马会率队斩杀!”
晋军的每一个军团都有军司马,他们直接接受主将与军佐的领导,跟司马反倒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晋国的司马,管的是全军的军纪,无法直接领导军司马,可以理解为一种二权分立。
一众被临时召集过来的公族封君,他们听得面面相觑。
之前那一战是打得比较拉垮,这些公族封君当然知道。
可是,他们不认为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误,反倒觉得交战后的前两刻钟打得很猛,后面被逆推是因为祁午的指挥问题。
什么问题?指挥官不抓住机会轮换生力军顶替,由于交战部队体力消耗太大出现问题,难道不应该是指挥官的错吗?
祁午一看,哪里不知道这些公族封君没有听进去,脸上表现变得更为狰狞,强调道:“为了你们自己,务必拿出最大的决心。一旦再次作战失利,不止我会成为笑话,你们一样讨不到好。”
关于这一点,有脑子的公族封君哪里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为了卿位再次有公族封君而欢欣鼓舞?不正是有没有卿位,将决定到底存不存在话语权嘛。
然后,成了笑话的卿大夫,一个的下场比一个惨,连带一众追随者都不会有好结果。
“军佐没有找楼氏之主求助吗?”董昭问道。
祁午整个人一呆,僵硬着一张脸,说道:“下军将能够允许我们再战,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其实,祁午知道董昭什么意思。
一些不明情况的人,他们以为楼令帮助祁午获得中军尉职位,后来祁氏可以得到来自楼氏的庇护,认定两个家族关系极好。
作为当事人的祁午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完全是祁氏在楼令完成承诺之后,死皮赖脸抱住楼氏的大腿,单方面示好来避免受到其他卿位家族的威胁。
祁午为什么不敢在争取卿位的时候寻求楼令的帮助?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一种背叛,事后仍旧伏低做小是实际需要,也是被怕清算啊。
关系是那样的实际关系,祁午哪来的胆子和脸奢求更多?
“总之,请诸位抱有死战决心。我亦奋战在前线,我不退,你等不可退!”祁午再次强调。
只不过,祁午看到还有不少公族封君不太当回事,要不是当场砍杀公族封君等于自绝于公族,得到卿族接纳的可能性不高,真想当场发狂杀人。
“烂泥啊,我还是想办法得到卿族的接纳为妙!”祁午心想。
不管怎么样,楚军已经出营在列阵,两军很快就要展开交锋,祁午只能摒弃杂念专注在接下来的战事上面。
话说,怎么还有公族封君拎不清?
有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的话,一个群体该被历史淘汰,自然会有将被淘汰的理由,谁都挽救不了。
在那种状况下,多数人是抱着“天掉下来有高个去顶”的心态,要么是不在乎的继续醉生梦死,不然就是及时行乐的心态。
要是说晋国的公族封君烂,肯定有烂的理由,郤氏、栾氏、韩氏主动摒弃公族身份变成卿族,对晋国公族的伤害超乎想象。
很多不想努力了的公族封君,他们只是聪明错了地方,不敢表现得太突出,惹来卿位家族的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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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队形列好。
晋军开始进行战前祈祷。
战鼓声被敲响,两支军队缓速向前推进。
因为有打过一阵的关系,晋军在收拾战场的时候,顺便对交战场地进行清理,今天交战的两边战车,有了驰骋的条件了。
第一批向前推进的晋军只有一个“师”,他们当然是祁午的麾下。
“果然又是晋国公族的部队。”蒍以邓觉得这一把又稳了。
他们在之前的作战当中,抢了一百八十多套甲胄回去,修补之后有一百三十四套可以使用,今天直接给用上。
又是跟晋国的公族部队交战?蒍以邓干脆对麾下大声喊道:“今天,仍旧是谁抢到归谁!”
话被一层层传达下去,搞得推进中的楚军爆发出欢呼声。
没有正式交战,楚军出现欢呼声,听得士鲂“唉!”的叹息。
“等着吧,又要给他们擦屁股。”士鲂对士富说道。
士富脸颊抽搐了几下,问道:“下军将是什么意思?”
哪怕有所猜测,士鲂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说,只是让士富去巡视军阵,要求所有方阵做好随时推进的准备。
“下军将什么意思?总不能是看好公族,愿意给予雪耻的机会。怕不是要消耗公族。”士鲂也就在脑子里猜测。
前面,敌我双方的战车已经驰骋起来,很快就朝对方射箭,交错而过期间短暂交锋,再分别冲向敌军的步兵队列,或是左右拐向准备脱离战场。
要是出战的部队来自其他卿位家族,会有许多战车组发狠冲撞楚军的战车。
出战的部队是公族,有爵位的人相当惜命,怎么可能让驭手直接冲撞楚军的战车嘛。
反倒是楚军的战车表现得异常凶狠,一副要对撞的架势,吓唬晋军战车提前拐向,暴露出后方的步兵队列。楚军战车再顺势撞向晋军的步兵,一瞬间撞翻了沿途的晋军步兵。
楼令和士匄看了之后面面相觑。
“起码没有转身就跑。”士匄说的是后方的公族方阵顶住楚军战车的冲锋,交战进入‘线列战’模式。
楼令能说什么?只能指着某个交战区域,说道:“那里的部队不止顶住,有在尝试继续推进。”
士匄顺着楼令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得一个愣神。
没有旌旗,无法辨认正在推进的部队由谁统率。
当全线的部队九成九表现得拉垮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个亮点,无疑就会成为黑夜中的萤火虫,至少让人多注视几眼。
那是羊舌肸率领的部队,麾下不再是拼凑而成的部队,全员出自羊舌氏。
论对内外局势的判断,羊舌肸看得非常清楚。
卿族势大,其余家族没有得到哪一家卿族的接纳,未来的情况恐怕会非常不妙。
羊舌肸更加知道一点,无论是这一场战役,还是未来怎么样,不展现出被争取的价值,极有可能成为大局走向变更之下,历史车轮碾过之后的渣渣。
“他们找死,或是混吃等死;我绝不甘心止步于庙堂之外,更想搭上楼氏之主的战车!”羊舌肸抱着这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