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来,等于阿娇在内部也需要服从中行偃的安排。
要说有什么不同,阿娇已经出嫁,她可以站在楼氏的立场进行自己的选择。
在荀氏内部的纠纷上面,讲实话就是楼令不好干涉。
涉及到了西征,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会直接拒绝中军佐派其他人参与西征。”楼令给了阿娇最大的定心丸。
阿娇先提卿位空缺,再引申到荀氏内部,为的就是楼令的态度。
“以后这种事情直接说,不要搞这一套。”楼令在应付外部已经耗费太大的精力,实在不想家人的交流也这么累。
阿娇弱弱的“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像楼令这种心态,无疑是一个弱点。
多少对外铁石心肠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倒在了家人的算计之下。
只不过,人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内外都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迟早会活成心理变态。
在楼令回到“新田”的第二天,郤杨和郤国一同上门,正式通知了郤犨的死讯,邀请楼令前去参加郤犨的丧礼。
郤犨过世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怎么郤杨和郤国还要正式通知呢?这就是礼节。
“小白已经和新妇离开了吧?”楼令早就知道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郤杨说道:“他们已经去了‘韩’地。”
新婚回娘家省亲却是遇上丧事,真不是一直待在娘家,需要先离开,后面再去参加丧礼。
这一种礼节到现代可能不再这么讲究,春秋时代却是一定要讲究的。
同时,新婚的新娘如果有孕,不会亲自去参加娘家非同一支的丧礼,只会让丈夫出面。
“我明日便会启程。”楼令说道。
郤杨和郤国行礼,没有谈论其它的事情,进行了告辞。
等两人离去,楼令看向林姒,问道:“上军将那边什么答复?”
林姒答道:“上军将明日将在城门与家主会合。”
“知道了。”楼令让林姒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楼令主动邀请智罃一同前往参加郤犨的丧礼,其实就是在释放楼氏与智氏仍旧亲密的信号。
这个信号很关键!
有这样的信号,只要中行偃接收到信号,不用楼令再做更多,聪明的中行偃该知道荀氏的西征人选由智罃担任代表。
这也是楼令能够帮到智罃的极限,做更多就不合适了。
翌日。
楼令来到城门,不止会合了智罃,魏颗、狐雍、祁午、长鱼矫也在等候。
“下军佐。”
现场除了智罃之外,其余人率先向楼令行礼问候。
楼令先对智罃行礼问候,再对众人回礼。
他们没有待在城门附近寒暄,等楼令过来马上启程。
一开始,各个家族的一家之主独乘,途中则是各自有选择性的凑堆。
结果就是,楼令这一乘车挤了好多人。
幸亏也是车厢足够大,要是老款的车驾,四个人就会显得很拥挤了。
“君上找我了,问询了很多事情。”祁午没有特别提晋君周说了什么,给出的信息量却是很大。
长鱼矫直接问道:“让你角逐卿位?”
祁午被问得发出苦笑,说道:“是有这个意思。可是我很有自知之明,哪里够资格窥视卿位呢。”
在祁午说话的时候,他做出了偷窥楼令的举动,偏偏又被众人看在眼里。
所以是,祁午知道自己没有实力窥视卿位,若是楼氏肯帮忙却会让事情变得不一样。
晋君周当然希望有公族封君坐上卿位,哪怕是自认为楼氏附庸的祁午坐上去,只要祁氏没有宣布脱离公族,太多的事情就能够进行操作。
“你要是成了卿大夫,名下立刻能够增加很多名义上的封地,下达征召令随随便便能拉出一个军团以上的兵力。”长鱼矫满脸的羡慕。
那样说绝对没有错。
晋国的公族四分五裂,恰是因为四分五裂才让力量被分散。
论事实的话,全部公族加起来的纸面数据,真的不比郤氏弱多少。
说的是纸面数据,跟爆发战争展现出来的实力,可不要视为实力上面的等同。
有多少纸面数据,还要能够发挥出来,不然数据也只是数据。
真的做对比就能够分出胜负,很多战争压根没有爆发的必要了吧?
如果祁午获得卿位,首先晋君周会给予最大的支持,说服一些公族并入祁氏,增强祁氏的力量。
真的成了那样子,其实跟祁氏被渗透没有区别,想要保持既有果实的祁午很难拒绝,哪怕是知道作为家主的权柄会被分散,怎么都比当前好不少。
所以啊,祁午无比的心动,由于其它的一些顾虑,一时半会没敢答应晋君周。
楼令当然将祁午的表现看在眼里,不给任何的反应,摆明就是无视。
要是晋君周有本事,他完全可以扶持一个公族封君上位,想让楼令从中出力却是想多了。
小主,
现在的祁氏确实是楼氏的附庸,扶持自家的附庸坐上卿位,再让原本的附庸变成对手,什么样的人干得出这样的操作。
在楼令成为卿大夫的道路上,遇到的最大阻力便是来自郤氏,后面坐上去不是没有遗留麻烦,只是该麻烦因为楼氏与郤氏联姻而没有被引爆。
即便祁午坐上卿位后仍旧会以楼令马首是瞻,楼令多大的脸才会无视郤氏、荀氏和范氏的态度呢?
所以了,可能成为卿大夫的人,他可以跟楼令的交情很好,只是一定不能够由楼令来支持上位。
智罃不说话,只是用嘲讽的表情看着祁午,等祁午视线落在智罃身上,智罃又变成面无表情。
在几个人里面,最为渴望获得卿位的人一定是魏颗。
只不过,魏颗很有自知之明,魏氏短时间内无望卿位。
那是魏锜做的一系列事情带来的结果,不冷处理一二十年以上,魏氏获得卿位就是在打众诸侯的脸。
至于狐雍或长鱼矫?
狐氏的纸面数据不差,实际能够展示出来的力量却是较为有限。
最重要的是狐氏才回归不久,并且他们是楼氏真正的附庸。
长鱼氏?他们曾经的辉煌极其有限,现如今的实力更是比较一般,不是楼令支持的话,加上一些因缘际会,长鱼矫坐不到司马的位置上。
“你觉得新任卿大夫会是谁?”智罃问道。
这算是相信楼令的智慧,想要引为风向标了。
楼令笑着说道:“看中军将的态度。”
不是大实话吗?
一定是大实话啊!
卿位是因为郤犨离世而出现空缺,潜规则就是该由郤氏的人补上。
问题出在郤氏没有合适的人选,才搞得由谁上任卿大夫变得扑朔迷离。
智罃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观察了一下,中军将大有对君上妥协的意思。”
其他人还好。
祁午听智罃讲那样的话,一下子有了更多的期盼。
论迹象的话,楼令从一系列的消息里面得到与智罃相同的信息。
历史上,郤氏一叔二侄跟晋厉公关系极度恶劣,很多事情却是愿意配合,甚至搞到被邀请没有任何防备,轻易被晋厉公安排的人手逐一杀死。
楼令不知道历史上郤氏的灭亡过程,要不然现在就应该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长鱼矫注视。
车厢内的闲聊在继续,气氛却是显得越来越怪异。
觉得有戏的祁午浮想联翩,可能在思考怎么取得楼令的支持,趁智罃也在进行争取。
明确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的魏颗、狐雍和长鱼矫,他们什么话题都能聊得很开心,过程中也一直在尽到小弟的责任,只要楼令参与闲聊,中心马上围绕着楼令来。
他们先到“韩”地,既是进行休整,也是与楼小白会合。
等重新出发,不到四天就抵达了目的地。
郤氏负责接待的人是郤乞,询问过后将跟随楼令一块来的人安排在同一座大院里面。
丧礼过一段时间才会正式开始,原因当然是需要等待来客到齐。
将会前来丧礼的人很多,国内外都会有代表前来。
而不该来的晋君周,他后面竟然是到来。
“这么迫不及待,不像国君的行事风格啊?”楼令需要承认,他越来越不懂晋君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