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必要的等待(1 / 2)

如果没有齐国非要吞并莱国这么一件事情,楼令来齐国就是一趟单纯的收获之旅。

非常棘手的事情是,楼令从种种迹象发现齐国对吞并莱国的意志非常强烈,甚至可以说齐国君臣已经显得迫不及待了。

为什么楼令会感到棘手?因为他发现晋国短时间内竟然无法使用硬实力去阻止齐国!

无法使用硬实力阻止某个国家想干什么,晋国遭遇类似的窘境只发生在楚国身上。

真正崛起之后的晋国,暂时还没有在其他国家身上发生过无法使用武力解决麻烦的例子。

“现在是楼氏负责与齐国的邦交,一旦无法阻止齐国吞并莱国,等齐国吞并莱国之后实力大增,威胁到晋国的霸权,楼氏要担负的责任就大了!”楼令很清楚楼氏可不是郤氏。

在一些国家大事上出错,郤氏的强大就是资本,愿意认错再自罚三杯都算是给众人面子。

实力不够强大?犯了那种同样的错误,并不是自罚三杯就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郤至与楼令待在“临淄”接受齐国的款待。

所谓款待就是三天一小宴和十天一大宴,品尝各种特色的美食,享受各种各样的美人,接受齐国贵族的花样吹捧。

今天,楼令接受高固的盛情邀请,来到高氏家宅接受款待。

高固事先在大门外等着迎接,看到楼令就“哈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行礼道:“晋卿光临,实在是老夫的荣幸啊。”

有多名晋国卿大夫在场,他人需要称呼职务来进行区分。

只有一名晋国的卿大夫在场,为了显示隆重与尊敬,自然是只用“晋卿”来称呼了。

“齐卿。”楼令很懂得什么叫商业互吹。

齐国当然也有卿大夫。

应该说,列国的上大夫就是“卿”了。

晋国的卿大夫也是上大夫,只是有没有担任某个军团的主将或是军佐作为分水岭。

为了显示晋国上大夫的不同,晋国内部或是与他国进行社交,称谓上一定要喊对,喊错了可能会引发一场本不用爆发的战争。

其他国家的上大夫,一个个都是“卿”,不用以官职去区分。

高固热情地将楼令从偏门引领入门。

当然不会大开中大门。

能够让一个家族打开中门的事情不多,国君来作客都不一定需要打开中门,只有周天子驾临需要。另外就是祭祀或升爵、升官之类,会打开中大门了。

从家宅正面的偏门迎客,讲实话就已经显得尊重。

要是不尊重?让来人走围墙的一些小门,通常是这一种做法。

日后,晏婴代表齐国出使楚国,楚国让晏婴从围墙小门进入,其实就是在进行侮辱。

因为是带有侮辱的性质,围墙小门被描述成狗洞之类的通道,属于一种艺术再加工。

如果楚国真的让作为使者的晏婴从狗洞进出?那与宣战根本就没有区别,齐国压根不可能忍受。而晏婴回国之后,齐国并未对楚国宣战。这就是艺术再加工的证明。

“为了今天的宴席,老夫筹备了很久啊!”高固不是在表功,也不是在炫耀,纯粹就是表达重视程度。

楼令在步入大厅之后,看到了乐师与舞者,也看到了摆在案几上和准备在旁边的佳肴,承认高氏确实很重视这一次邀约。

乐师和舞者?齐国因为商业发达的关系,有大搞贸易的贵族是会养一些乐师与舞者。

那些乐师的乐器没有逾越的地方,很平常的乐器而已。

舞者的话,男的或女的都有,通常是男的穿着较为暴露,女的则是遮得严严实实。

贵客驾临且步入宴会现场,音乐自然是奏响起来。

高固为了表达对楼令的尊重,特地没有设主位,摆成了两个座位面对面。

两个座位在主位的方向,其余客人的座位分列排在大厅内左右两边,中间留出空间给舞者随着音乐伴舞。

一开始,高固只是在奉承,各种谦虚的好话说了一箩筐,看着像是在对晋国卿大夫进行正常的巴结。

楼令却是深知一点,哪怕楼氏负责与齐国的邦交,要是高固单纯想要巴结晋国的卿大夫,应该连郤至一起邀请才对。

然而,高固只邀请楼令一人,没有邀请郤至一同赴宴。

宴会之上,高固对楼令表现得超乎规格的尊重,时不时还有与宴的齐国贵族会上前拜见楼令,反倒是让楼令将警惕度直接拉满。

是,楼氏专门负责与齐国进行邦交。

齐国是该巴结楼令没有错。

只不过,齐国不用巴结到当前这种份上。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礼上于人也是一样。

“不知道齐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楼令不再被动接受,开始主动出击。

高固又是敬了楼令一杯,随后说道:“我们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关于遭到莱国入侵,能不能请晋卿上禀晋侯?”

需要特别告知晋君周?

楼令笑呵呵地说道:“这件事情,老夫自然与寡君提起,何必贵国强调呢?”

小主,

高固正色说道:“寡君只有等晋侯知道,才好派人前去谒见天子。”

当前的周天子虽然是招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特权,其中包括赐予子爵以上的爵位,使得某个贵族拥有独立建国的资格。

另外的?周天子可以下达诏书,要求某位诸侯讨伐某个势力。诸侯会不会听,就看究竟是打谁,有没有利益能占了。

讲道理,齐国是晋国的小弟,他们却是拥有外交自主权,可不像是没有军队指挥权和独立外交权的某宇宙第一强国。

楼令面对满脸严肃的高固,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笑声都让音乐稍微暂停了一下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要贵国君臣先等等了。”

高固困惑地问道:“等等?”

“我们即便离开齐国,不会马上回国,会先去鲁国,再到卫国驻扎一段时日。不是需要贵国等一等吗?”楼令说道。

高固需要确认一件事情,说道:“关于寡君派人谒见天子这件事情……”

楼令假装被舞者吸引,没有理会高固的欲言又止。

“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晋侯对寡君派人谒见天子不做计较呢?”高固就问得比较露骨了。

楼令不好再装聋作哑,脸上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说道:“那要看贵国派人谒见天子想说什么,得到什么样的权柄。”

高固被楼令脸上的冷酷吓到,勉强地笑了笑,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接下来却是又到了齐国众人极力表现对楼令尊重的时刻,临近宴会结尾排队拍马屁和送礼,直至宴会结束。

权力为什么容易使人腐朽?不正是因为会有无数人巴结,迷失在各种奉承与享受之中嘛。

在齐国享受奉承与讨好的郤至和楼令,每一天都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以及不同的诱惑。

郤至自小就生长在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环境,该享受的几乎全享受过,其他势力想将他腐朽可没有那么容易。

魂穿前的楼令,他的生长环境只能说一般;魂穿后的楼令,不能说极尽享受过,该体验过的项目也不少。

最主要的是楼令目标明确,可能会一时迷失,很快就能够回过神来。

事实也是,无关生长环境怎么样,但凡目标不够明确,丢进蜜罐里面很快就要废了。

那也是很多掌权者失去雄心壮志之后,整个人立刻就废了的主要原因。

而从困苦环境崛起的人,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腐化的速度会超乎想象。他们在被逮住之后,少不得吼嗓子:我不是贪,实在是穷怕了!

在某一天,郤至和楼令实在是受够了宴会不断,到城外营盘躲着去了。

不躲实在不行。

他俩这一躲,其实多少也算是制造了笑料。

想来齐人会很愿意向外传播,自己的热情连晋国卿大夫都遭不住,成为贴上齐人热情好客的一个标签。

“齐人和楚人一样喜欢吃脍,他们是怎么能够忍住那种腥味的?”郤至看上去是真的不理解。

近来显得心事重重的楼令随口说道:“不是有蘸吗?”

远古就有各种蘸了,只是材料一直在起变化。

到了春秋时代,蘸一般是各种酱料,喜欢吃脍的人会花时间去研究。

因为楚人和齐人都喜欢吃脍的原因,他们的很多贵族除了有一个大肚腩之外,脸色通常也会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那是体内的寄生虫数量多到可怕,搞成了那副鬼样子。

有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楚国死在寄生虫折磨下的贵族远比在战场多得多,每一年都要发生几次贵族莫名死亡的事件。

齐国吃脍文化很盛行,类似的事情也会发生在齐国,只是没有楚国那么严重。

这是因为楚人吃脍,鱼类是来自淡水;齐人吃脍,有相当的鱼类来自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