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至关重要的一战(2 / 2)

晋军这边的战车,每一乘战车后面都跟随着七十三名步兵。

楚军那边,每一乘战车后面跟随的步兵都不固定,有的战车后面上百步兵,一些战车后面却是只有十来名步兵。

出现这种状况,自然是楚国的军队编制太混乱,或者说大多就不存在编制。

更多的楚军,看着并没有跟随战车。这些大多是蛮人,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不足以制作出战车。

“荆尸阵!”魏颗惊呼。

楼令愣了一下,心想:“什么玩意?”

魏颗说的是“左右广”摆出来的阵型。

楚人嘛,他们有自己的文化,极爱用各种“尸”去进行各种命名。

现在,楚军的“左右广”分成两列,战车在中间打头,步兵“八”字形跟在战车后面,看着就像是成为成队飞翔的大雁。

类似的阵型在以后被称为“雁形阵”,春秋时期创造这种阵型与战法的楚人称为“荆尸阵”。

取“荆尸阵”这个名字的人,他纯粹就是想要军阵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用来吓唬面对的敌军。

“推进的时候能够保证队形不乱,楚国的‘左右广’确实是一支精锐。”楼令说道。

任何情况下保证军阵的战术队形不乱,本就被用来区分一支部队是否为精锐的标准。

楼令早就看出来了。

晋军……或者说遵从周王室的各个国家,他们的军队在推进期间,步兵是跟在战车的后方。

楚军的步兵虽然也在战车后面,他们却是一字排开或分成两队跟在战车的左右。

楼令之前率部在与楚军交战的时候,发现晋军很容易从楚军中间突进去,往往晋军却是极容易陷入楚军从左右两翼的包夹。

结果是什么?够资格上战场的晋人事先就有被包夹的心理准备,不用军官刻意去强调,开打之后总是随时随地在关注己方方阵的左右两翼。

“也就晋人面对楚军有种天生就是该被包夹的心理准备,都应付到得心应手了。”楼令所知道的是,其余列国除了宋军之外,碰上楚军很容易被包夹攻势打得崩溃。

楼令视线转移到己方在推进的部队。

能够看到迎着楚军“左右广”而去的郤氏所部,他们在推进的过程中慢慢分成了前前后后五个横列纵队,每一个一字排开的纵队都是以“卒”为作战单位,由多个“卒”组成一波平线冲锋的攻势。

小主,

郤氏摆出这种场面,跟他们擅长的打法息息相关。

“要开始了。”楼令低声呢喃。

魏颗看出来,也讲出来:“潮水攻势。”

其实,诸夏文明会潮水攻势的将领并不多,哪怕是懂得用法,麾下的部队却是难以实施。

两军进入到箭矢可及范围,处在阵中的弓箭手先后射箭。

晋军这一边,无论是来自哪一个家族的士兵,他们并没有因为箭矢落下产生迟疑,迎着箭雨向前冲锋。

良莠不济太过分明的楚军,充数的农夫或是蛮人看到当头而下的箭雨,要么是停下脚步,不然就是想要躲避射来的箭矢乱跑,场面看上去有些乱;精锐如“左右广”则是无视射来的箭雨,脚步不停持续向前推进。

“明知道是拖后腿,还带着来上战场,楚国君臣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楼令能够理解楚国想要消耗蛮人,纳闷怎么会带来明知道不堪用的农夫。

想要依靠人数优势怼死敌军?楚军通常要死伤五六人才能拼掉一名晋军。不可能是楚国君臣觉得楚人太多,多到要拉上战场被消耗。

“应该是封君或贵族偷奸耍滑,中枢君臣无法控制吧?”楼令心想。

不是晋国没有封君或贵族想要偷奸耍滑,完全是晋国在出征前有相关的程序,其中就包括对纳赋的部队进行成色验证,一般是出发前进行一场军阵演练。

有验证的程序,自然也就存在相关的处罚手段,依靠处罚手段来封堵封君或贵族想要偷奸耍滑的心思。

战场之上,两军临阵三箭之后,郤氏所部的第一个纵队撞上了楚军的“左右广”。

刹那之间,战车与战车交错而过或是发生碰撞,随车而行的步兵迎头撞上。

因为郤氏是纵队的队形,他们绝不会钉在原地打“线列战”的模式,冲锋并厮杀一小会,扭身就往后跑。

攻击完毕的郤氏第一个纵队掉头就跑,楚军追就会撕裂自己的阵型,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郤氏的将士逐渐远去。

掉头跑的郤氏第一纵队可不是乱跑,他们在跑路的过程中慢慢变成长蛇队形,再停在原地进行短暂休整。这是让开足够的空间,提供己方第二个纵队进行冲锋。

讲实话,仅仅是上面那一点,真的不是其他家族随随便便能够学会。

郤氏的第二个纵队,乃至于第三、第四、第五个纵队,反复对当面的楚军这般交错冲锋攻击,互相的攻击时间间隔从现代时间的三分钟到五分钟不等。这便是所谓的潮水攻势。

到近现代时期,哪怕是所使用的武器不同,小日子最为擅长的就是这种打法,他们取名叫“猪突战术”。

当时与小日子交战的人编了一个顺口溜,叫:步兵冲,炮兵轰,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

小日子面对装备比自己好的沙俄,使用“猪突战术”靠的是人命堆,指挥作战的将军得了一个“人屠”的称号。这个称号却不是屠杀敌人获得,讽刺用士兵生命堆出名不符实的“军神”称号而已。

可是,小日子侵略者面对装备落后于己方的部队,偏偏就用这种僵化的战法啃下了大半个神州大地。

郤氏使用潮水攻势,展现了极强的节奏感。

“真是赏心悦目啊!”魏颗羡慕,一点都不嫉妒。

楼令心想:“看来这一次,郤氏要为晋军挣得了‘好整以暇’这个成语了?”

那是郤锜看第一“彻”攻势结束,第二“彻”没有展开攻击之前,派人去了楚军那边。

郤锜派人去干什么?他命人带了酒去给处在战阵前方的子重。

已经开打了,郤氏的家族军队还压着“左右广”在猛揍,一度让“左右广”看似毫无招架之力。

结果,郤锜暂缓了攻势,有闲情雅致派人给子重送酒喝。

也就是君臣有别,郤锜才给子重送酒,不然该是送给楚国之君熊审了。

拿到酒的子重先是懵逼,随后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过了一小会,竟然又有人单乘而出,冒着危险拿着酒去给楚君审?

这一次派人送酒的是晋君寿曼,学的便是郤锜的路数。

楼令知道一点,在场史官大概要使用“春秋笔法”了。

史官会弱化是郤锜先给子重送酒,着重记载晋君寿曼派人送酒给楚君审这一回事。

没办法,谁让晋寿曼和熊审都是一国之君呢?

展开交战之后,郤氏所部打得不慌不忙,展现出了极强的节奏感,结果也是“左右广”被压着打。

再发生晋君寿曼派人给楚君审送酒的事情,晋国的史官怎么可能不大书特书?偏偏楚国的史官不能回避,一样要着重用笔。

信不信事后两国的史官还会见面,映照对方都写了什么?一旦某一方回避,或是记载不符合,不止是丢不丢人那么简单,整个国家都要沦为笑柄,从此该国的人就将无地自容。

楚君审将晋君寿曼送来的酒当场喝了,并且知道子重得到郤锜的送酒,要求子重在阵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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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今天的耻辱,一定要雪耻!”楚君审派人对子重这么交代。

所以,子重必须要玩命了。

子重玩命,玩的是麾下将士的命,不断敦促各个局部的楚军攻击、攻击、再攻击,不能向前推进就死在原地,谁敢后退一步就后队斩前队。

进入玩命状态的楚军,他们一时间不但挡住晋军,甚至全线压着晋军在后退。

“无法使用潮水攻势了。”楼令有这种判断。

战局的发展也如楼令所想,晋军面对楚军的猛攻,只能试图牢牢钉在原地,必须承受伤亡稳住战线,要不然很快就将让整体阵型扭曲,阵型一乱势必要吞下战败的苦果。

魏颗说道:“不然,我们去见中军将?”

楼令想了想,说道:“走!”

车斗被放下,两人同乘而走。

他们见到栾书的时候,看到栾书正在训斥栾针。

这个栾针是栾书的次子,他是晋君寿曼的正牌车右,兄长栾黡则是国君战车组的车左。

不是晋君寿曼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