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之前和之后,楼令有信心能够射中箭靶,对于能不能命中靶心却没有多少把握。
小主,
而在射箭之前,楼令已经观察好了箭靶的区域,连带风向和风速都在心里默算完毕。
出现了最好的结果,使得楼令射完就走,充满了逼格。
“不用再比了。”
“是啊,由基大夫哪怕能够做到,恐怕也无法那般轻松惬意。”
“要是在战场上遇到令大夫……”
“祈祷别遇到吧。”
蒍以邓满脸的错愕,再听到周边的议论声,露出了苦脸。
今晚这一出,其实是蒍以邓想借机让自己人减少对楼令的恐惧。
毕竟,在多数人有夜盲症的夜色下射箭,即便是射艺再好,能不能中也是更多看运气。
所以,蒍以邓并不奢望有自己人能在比试中赢了楼令,纯粹就是赌楼令会出现失误。
“家主,要不要安排撤离?”楼冰问道。
帐篷里面只有楼氏的人。
楼令想了想,说道:“神色放轻松,不要有额外的举动。”
诸夏文明没有强调“宾客权利”这种一种玩意,春秋战国时代邀请客人上门,主人家保证客人的安全是一种既定的习俗。
其他文明之所以会搞出“宾客权利”这种约定,压根就是越缺什么就想补什么。
当然了,诸夏文明也不是主人家一直都会保证客人的安全,其中司马家的“贡献”无疑是极大的。首开先例的却是赵氏!
一众楚人重新回到帐篷里面。
这一次,相当数量的楚人拿楼令到怪物看。
人都有慕强的心理。
刚才楚人还矜持。
亲眼见识到楼令的强大之后,不少楚人抛开了内心的矜持,话里话外拍着楼令的马屁,敬酒的频率更是高了。
楼令过来之后就没有矜持过,露了本事也不会变得多么嚣张跋扈,仍旧是保持了一开始的态度。
众人继续吃吃喝喝。
离开将近两刻钟的潘党重新回来,看到帐篷内的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潘党进来又出去,好一会才重新回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潘党问的是楼令刚才的那一箭。
这样就是,潘党自己出去试过了。他绝对不止射了一箭,反正落空居多,中靶也跟靶心有点距离。
楼令知道潘党对风向与风速一定有概念,只是潘党或其余人对射箭前洞悉风向和风速的概念不成体系。
他们就是有了自己的理解而已,距离整理出相关系统理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恐怕让他们表达都很难说清楚。
楼令可以选择说得玄之又玄,相信潘党更愿意听到这一种说法。
只不过,楼令的选择是用理所当然的表情,随意说道:“挽弓射出便是。”
潘党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灵犀一箭吗?”
刚才,潘党去哪里了?他去见了楚君审,询问是不是做了什么针对楼令的安排。
楚君审被潘党问得很生气。
交战期间不断绝往来是当代的既定习俗。
可是,以为一国之君愿意看到下面那样子吗?
相信各国的国君,他们更加愿意看到的事情是下面的众人深恨对手,见了面就打生打死吧。
楚君审给予潘党明确的答案,不会干涉众臣的会客来往。
当时,养由基就在楚君审的军帐内。
养由基听说楼令过来有心见一见,遭到了楚君审的拒绝。
宴会过了一段时间,约是在亥时(晚上九点)结束。
隔夜,楼令邀请潘党来自己这一边作客,算是一次回请。
晋国贵族与楚国贵族的往来在各自的营盘搭设完毕之后结束,温情脉脉的气氛也在当天终结。
两边的营寨建立完成,接下来肯定是要大战了。
“听说伯州犁成了楚君的近臣?”栾书在一次会议中提到。
这个伯州犁是谁?那要先了解伯氏是个什么情况。
伯氏是郤氏的小宗之一,而郤氏之前发生过内乱,起因外人不得而知,结果是伯氏一批人逃亡去了楚国。
栾书问那个没有别的意思,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因为伯州犁的存在,楚国君臣对晋国的现状不会陌生。
关于这一点,其实就是相通的。
因为晋国这边同样有一个从楚国逃亡过来的苗贲皇。
郤锜、郤至和郤犨明白怎么回事,没有因为栾书说那一句话,出现什么过激的反应。
“听说这边每到这个时候,会经常出现大雾?”士燮近来很忙,其中之一就是派人找来当地人,亲自过问当地的气候变动。
栾书颔首道:“南边在这个季节出现浓雾,确实比较常见。”
士燮意味不明地说道:“当地一再起大雾,之后就该是连绵雨季了。”
两边在预设战场的军队合起来有将近四十万,占地扎营分布连绵数十里之广。
当地会一再起大雾,到时候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
另外,确认不久之后就是连绵雨季,一旦到了雨季的话,交战势必要暂停下来。
栾书问道:“中军佐的意思是?”
小主,
士燮苦笑说道:“要么速胜,不然就要做好长时间耗下去的准备。”
以双方的补给路程来说,无疑会是南下的晋军吃更大的亏。
这里,晋军比楚军吃亏的地方,不止是晋国离既定的战场更远,还有中间隔了郑国这么一个敌国。
“老夫正要说这个。”栾书调整了一下坐姿,一边环顾众人,一边说道:“君上极有可能拿不出补给大军的物资。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最好马上派人回国调集物资。”
关于晋君寿曼手头没有多少资源这一项,他们比谁都清楚。
一方面是晋君寿曼被侵占的资源太多,另一方面就是他们逼得晋君寿曼当守财奴。
在晋君寿曼拿不出提供征战大军资源的事情上,他们嘴上会抱怨,心里却会是很高兴的。
一国之君没有尽到责任,国内的贵族该会怎么看?
卿大夫肯定想要打击一国之君的权威,好更方便地壮大自己的家族,操作不好被抓到,给一个弥补耗费的理由也说得过去。
与会众人当场表态,马上就派人回封地调集物资。
“那……”栾书站了起来,说道:“一起去见君上,让君上命卜官占卜吧?”
众人还是没有异议。
“有压力吗?”郤至跟楼令并肩而行。
要说楼令对统领下军作战,完全没有心理压力,那自然不可能。
楼令只能说道:“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不久之后,一众人来到晋君寿曼这一边。
栾书先带着众人行礼,没有就坐的流程,直接说道:“君上,请下令让卜官占卜。”
“这么急?”晋君寿曼当然知道战前需要占卜这么一个流程。
栾书没有给予解释。
其余人不会越过栾书发表什么意见。
晋君寿曼见没有人吭声,心里不悦,也在脸上表现出来,随意说道:“卜官呢?让他占卜。”说完,嘀咕道:“反正一定会是大吉。”
今时早就不同往日。
殷商时期和姬周初期,搞神神鬼鬼的那些人,他们的权柄大到超乎想象,能够决定谁来继大宝之位,甚至都能掀翻天下共主。
姬周王朝从周公旦开始针对那些人,搞出《周礼》之后,搞神神鬼鬼的那些人权力被限制和压缩。
到现如今,占卜出什么结果不由神灵、鬼怪之类去决定,其实就是不给搞神神鬼鬼那一套的人有操作空间,变成由强权者来决定占卜的结果。
晋君寿曼这种“预言”占卜结果的事情,换作是在神权时代,几乎等同是在找死。
便是在当下?晋君寿曼这么做,其实也是在打上上下下的脸。
“我突然不想出自家的粮秣了。”郤至低声说道。
好几个人听到了郤至的那句话,不少人甚至进行了附和。
他们都不顾自家得失了,一国之君却是那样的表现,心里有意见才正常。
“这国君,怎么在一直找死呢?”楼令心里嘀咕。
到现在,晋君寿曼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作死,没有触及到多数卿大夫的底线而已。
卜官占卜过来,通禀的的确是:“大吉!”
栾书不想看到晋君寿曼再闹什么幺蛾子,越过晋君寿曼下令:“去人谒见楚君,告知明日列阵交战。”
本来要下令的晋君寿曼,之前想说什么不重要,笑嘻嘻地将栾书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晋君寿曼又作死了。
只不过,卿大夫以及其余人,再一次选择性无视。
他们没有多留,回到各自的营区,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