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做身份转变的关系,晋人自然不能再居住军镇性质的“鸠兹”城内,他们隔天清晨就搬了出去。
公子余眛在得知情况后有亲自现身,一副“何至于斯”的表态。
完全丧失了耐心的郤至,讲实话对吴国的厌恶比楚国更严重,一点都没有跟公子余眛纠缠的意思,表示不用再麻烦吴国方面任何事情了。
楚国虽然与晋国有极大的竞争,但是楚人在与晋人的交流中比吴人表现得更像是文明人。
楚国表现出那种气度很有必要。他们尝试掀翻周王室失败,改为争夺天下霸主宝座,自然是要开始注意影响,慢慢也就遵从中原的游戏规则了。
其实,多少也是郤至等晋人少见多怪了。
吴人或是越人,他们未必是真的消息闭塞,只不过有他们自己遵从的道德观与价值观。
也就是说,中原人什么玩法,吴人或越人不一定要相同。这一种观念会一直延续到吴越两国国祚相继灭亡的那一天。
郤至的态度变得强硬且坚决,反倒是让包括公子余眛在内的吴人出现了变化。
之前,吴人对待晋国使节团只能说是应付,轮到郤至明确表示放弃出使任务,他们却是稀罕起来了。
“决不是因为要跟楚国交战了的关系。我们对在这一战取得胜利,没有丝毫的怀疑,纯粹就是不想怠慢贵客。”公子余眛信誓旦旦地说道。
在这一天清晨,郤至为首的一行晋人已经出城,没有走五里路,给公子余眛带人追了上来。
公子余眛追上就是为了说那一句话,既是绝对不想晋人误会他们害怕楚人。
面对郤至连装都不想再装的公子余眛,他说完那一句话凑到楼令边上,说道:“令大夫什么时候去都城?”
楼令很简约地说道:“我随温至过来,自然以他为主。”
公子余眛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转身回城。
“何必跟他们客气。”郤至开始觉得跟吴人接触,一定不能有丝毫的客气。
楼令其实赞同郤至的看法,似乎跟吴人是不用客气,乃至于应该表现得强势一些。
“暂时看不出吴人的慕强属性啊……?”楼令心想。
他们出了“鸠兹”也没有离开太远,距离“鸠兹”约二十里之外,挑选了一个地形开阔的地方驻营。
这一次,南下的晋人千余,其中武士八百多。
别看只是千余人,纯以质量来论的话,攻打一些小型诸侯国都够了。
正是有八百多武装护卫,他们才有足够的底气准备观看楚军与吴军的交战。
当然,跟楚人哪怕是发现有晋人在旁,只要郤至表明身份,楚人进行攻击的概率不高也有关系。
关于楚军不会攻击这一点,反正郤至有着极大的信心,只是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哪来的。
“你都是司马了,怎么也问呢?”郤至在楼令问起的时候,不耐烦的给出答案:“只要楚国没有放弃争霸的意图,他们会好好做人的。”
好像……,真是这样的道理啊!
如同晋军不会去刻意为难在战场遭遇到的楚人那般,讲究的就是互相留有脸面。
当然,中原列国以及楚国,他们的军队真不会去刻意针对与交战无关的群体,甚至还会在交战区保护对方以及第三方的商队。
楼令是晋国的司马了没有错,问题是不会有人传授知识或常识啊!
谁都是那种样子,不是自家的长辈或后辈,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
现在虽然是有师生了,但是构成师生关系的人还是极少,一旦成为那种关系的话,师父可要视作父母的,某种程度上的亲密度甚至超过了血亲。
在他们出去自己立营之后的第八天,刑巫臣急赶快赶从“梅里”过来。
“吴君多次问及世子,什么时候前去拜谒。”刑巫臣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郤至听了直接臭着一张脸。
郤至当然不能开口说吴君寿梦的不是,对刑巫臣也会保持起码的客气,说道:“实在没有那个荣幸拜谒吴君,请巫臣大夫明确告知吴君。”
“世子啊,事关两国……”刑巫臣看到郤至脸上出现愤怒,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什么两国?
晋国与吴国又怎么样?
现在看起来,分明就是刑巫臣一头热,晋国的好意被刚刚获得几次大胜的吴国给糟蹋了。
难道要让晋国给吴国表态,说:求求你们,就让我们进行扶持吧!
那成什么事了嘛?!
晋国要出人,不止帮吴国训练军队,甚至要无所不包,把吴国从落后中拉起来,起码赶上当前诸侯的水平。
没看到吴人有什么感激的表现,甚至都看不出有多么意动。
帮人,帮到要去求着别人接受好意,就问问下贱不?
火气升上来的郤至都无法顾忌刑巫臣的颜面,问道:“是你建议扶持吴国,又是你一直在奔走,现在吴人那般对待千里迢迢过来的我们。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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