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你便为寡人的司马。”
地点在宫城。
今天是晋君獳任命楼令为司马的日子,前来见证的卿大夫有中军将郤克、中军佐智首,上军将旬庚、上军佐士燮,下军将栾书,新中军将韩厥,新上军将巩朔,新上军佐韩穿,新下军将荀骓。
也就是说,除了在守丧的下军佐赵同,新中军佐赵括和新下军佐赵旃,这些赵氏的人之外,其余卿大夫都有到场。
一同在场的还有众多的中大夫以及下大夫,包括了祁溪、贾愈、董昭……等等公族封君。
晋国的司马在职权上已经被严重弱化,不再是一个诸侯国的军方第一人,变成专门来管战时军纪的官职。
所以,司马在平常根本没有什么权力,即便是去了战场之上,讲实话也就管一管“士”、“徒”这些身份的人,到“下大夫”或以上仍然管不到。
原因?这是一个“刑不上大夫”的时代,只要不是有大贵族刻意针对,有大夫爵的人犯错基本也就“罚酒三杯”便算处罚过了。
晋君獳赐予了代表权力的印绶,再赐代表执法权的令箭,随后给了一柄代表君权的剑。
这“三件套”属于缺一不可,一旦缺了就代表“职权”方面的不完整。
楼令收了那些东西,走到一旁站定。
“这一次出征齐国,中军将立下赫赫战功,与其他有功之人,寡人不吝赏赐!”晋君獳看上去还挺高兴。
打齐国跟打赤狄不一样。
讲实话就是,当前阶段没有多少诸侯将异邦势力太当一回事,不打只是没有那个闲心,或者认为异邦的土地不值得去抢。
打赢了异邦,俘虏了大批连务农都不会的人,占领的土地也没有得到开发,势力范围是增大了,问题在于麻烦也变多了啊。
各个诸侯之间发生战争,大多是因为意气之争,衍生出人口以及资源的流动。
当然,说“流动”是往好了来讲,其实就是关于人口与资源的掠夺。
诸侯之间的战争,更多还是跟“听成”有关,既:不服就打到你服,服了就乖乖听从调遣以及按时进贡。
晋君獳讲了不少话,大多就是一些敦促。
例如谁近来有些松懈了,应该多多提起精神。
然后,哪个家族最近干了什么事情,那样做非常不好,不赶紧停止错误行为,接下来就要进行干预。
等晋君獳讲完,轮到中军将郤克来讲话。
与晋君獳的温和态度相对比,郤克就显得杀气腾腾许多。
“正在打国战,有人竟然启动家族私战?这是不怕死嘛!?”郤克没有直接点名,目光却是看向了贾愈。
“呃……”贾愈想说话,只是又不太敢站出来。
晋君獳轻咳了几声。
“并非是我愿意打,是赵氏欺人太甚了!”贾愈最终还是站出来。
“贾”地与“赵”地相隔一条汾水,讲道理产生纠纷的可能性很少才对?
然而,赵同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派人带马匹去了汾水西岸的“贾”地放牧,哪怕是啃草也是直接侵害属于贾氏的“领主权利”了。
在那种情况下,贾氏没有任何行动反倒不对劲,驱赶赵氏的放牧队伍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赵氏的人明知道自己错了,他们却是与前来驱赶的贾氏武装爆发冲突。
双方在冲突中出现了死伤,一场冲突贾氏死了四个人,赵氏也死了两个人。
郤克想说话。
晋君獳先说了,道:“赵氏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
讲事实,赵氏的家风也是那种嚣张跋扈的风格,只是跟郤氏的“无脑冲”不同。
赵盾的嚣张跋扈是建立在掌握大权之上,一般就是利用职权来为所欲为,每一次都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轮到赵朔当家做主,他倒是想改变赵氏的家族风格,奈何就是身体情况不允许,甚至因为长期病重的关系,直接让赵同、赵括、赵旃侵占家主权利,三个人没有赵盾的权势与威势又偏偏爱搞事。
很多人听出晋君獳对赵氏的容忍度已经到了一种极限,不少人以为晋君獳就要对赵氏动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寡人将召唤赵同进行训斥,再让赵氏赔偿贾氏的损失。”晋君獳进行判决。
贾愈欲言又止,最终只应了一个:“诺!”
“怎么可以那样轻易放过赵同?”郤克显然不满意,也直接说了出来。
晋君獳就“唔?!”了一声。
郤克皱眉说道:“国战期间出现那样的事情,影响太坏了。君上应该给予重罚,用来震慑其余人!”
晋君獳有些无语地看着郤克,抿了抿嘴唇,说道:“寡人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