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顾不得其他,连忙抛下高氏扑到床边:“祖母,婉初来看您了。”
姜老太太睁不开眼,浑浑噩噩,嘴巴却在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婉初趴在姜老太太的嘴边才能听到:“祖...祖母悔啊...老大丧尽天良...都是...我,我没有...教好他。”
“...你,你是个...好,好孩子,以后姜家...就要靠你们...四房了...”
说完这话,姜老太太又昏死过去。婉初见了,连忙叫来溥老先生为老太太扎针。屋里忙成一团。
高氏坐在床边默默流泪,婉初问道:“母亲,真的是流民和暴徒吗?”
高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吓得狠了,脸色煞白:“是,只不过,我们遇见那些人的时候,大哥派来的人手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我的人还肯护着我。”
“原本我想护着母亲,可母亲却说,我刚刚有孕,便将我护在身后。谁知那群人却爬上了马车,把母亲拖拽到了地上。马儿受惊,又踩在了母亲的身上。”
高氏垂泪:“还是澜之赶到,不然我们娘俩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只怕...”
婉初连忙掏出帕子给高氏拭泪:“母亲有了身孕,这是喜事。祖母得救,又有神医在,这是幸事。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哪能叫母亲落泪。”
溥老神医忙了许久,姜老太太这口气又顺了过来。
婉初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帮不到什么忙,叫来香杏:“如今母亲有了身孕,祖母又重伤,这里实在缺人。我想着,叫你留在这里照顾几日。你看可好?”
香杏看看张秉文,那大块头确实叫她有些害怕,可还是点点头,道:“夫人放心。”
交代好一切后,徐澜之和婉初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往七皇子府邸行去,走了片刻,马车却越走越慢,渐渐停住了。
婉初扭头看向徐澜之,满眼不解。
徐澜之却微微一笑:“不急。”
一个声音从车帘外响起:“主子,信件已经拿到了。”
徐澜之伸手取了信件回来,自己没拆开,却随手递给了婉初。
婉初低头一看,信上没有其他多余的字,只有一枚未破坏的火漆。再摸摸,火漆还有些温热。
“你拆开看看。”
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起来。徐澜之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婉初。
就见她手指微微颤抖着拿起信,眼中满是疑惑。当开始阅读时,目光又变得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突然,她的双眼猛地睁大,满脸震惊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原本澄澈的眼眸中迅速蒙上了一层哀伤,嘴唇微微颤抖,眉头紧锁,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痛。
随着视线在信上的游走,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手中的信纸。
婉初身形一晃,缓缓靠在马车壁上,手中信纸也缓缓掉落。
婉初如同大梦初醒一般,喃喃道:“原来如此...”
大老爷果真已经是走投无路,在信上把五年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遍。
五年前。冀州姜府。
大老爷和定国公在他的书房议事。下人们早早就被打发得远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