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直愣愣地看向盛行远。
盛行远还是那副疏离模样。见婉初站着不动,盛行远垂下眸,口气软了一些。
“九妹妹,劳烦你上点心,看着火候,别叫下人将参汤熬坏了。”
娴宁听到这话,也弱弱地搭腔:“辛苦九妹妹了...”
婉初明眸紧紧盯着盛行远,见他神色如常,可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婉初仔细瞧着,那双手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婉初想了想,这才点点头:“那就辛苦大姐夫照看好大姐姐了。”
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娴宁,这才缓缓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盛行远和娴宁。娴宁眼睛亮闪闪地,看了看盛行远,又垂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能听见淑宁在昏迷中略带痛苦的喘息声。
这种带着压抑的沉默终于还是被盛行远打破了。
“二妹妹。”
娴宁猛的抬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睫毛轻颤地看向盛行远。
不得不承认,娴宁这副弱如扶柳的模样,倒是十分惹人疼惜。
盛行远眼中疏离渐渐褪去,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看向娴宁。
那眼神比平日里所见的,多了一丝急切和期盼。娴宁羞答答地垂下了头。
“大姐夫...”
娴宁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姐夫勿怪。我担心大姐姐的身体,醒过来以后就来找大姐姐。谁知道竟然听见大姐夫说的那些话.....”
娴宁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也似乎受到惊吓一般,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什么话...”盛行远的声音轻飘飘的。
娴宁看向地面,怯怯地说:“我...我听见大姐夫拿着我绣的香囊说,说里面有麝香。还说我...说我....”
说到这儿,娴宁垂泪,楚楚可怜道:“我久在病中,为了打发时间才会学着调香。我和姐姐情同手足,怎么会拿麝香害她?”
娴宁掏出帕子拭泪:“调香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大姐姐未出嫁的时候也知道我喜欢这些,还给我买过好些香,叫我调着玩儿...”
娴宁眼泪挂在腮旁,整个人纤细得如同杨柳枝条。
“......我,我若是知道这些香料里面有麝香,何苦整日里带在身边玩儿?岂不是害了自己?”
娴宁一边说着,眼泪滚滚落下。
盛行远细细看向娴宁,见娴宁哭得如此伤心,也是轻轻叹了一声:“也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叫二妹妹伤心了。”
娴宁见自己一番剖白叫盛行远信了自己,心中一喜。
可娴宁面上不显,以退为进,仍旧哭得哽咽:“大姐夫放心,我一定不会叫你和大姐姐为难的。”
盛行远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娴宁。就听娴宁道:“...今日大姐夫救了我,叫那么多人瞧见了。我知道,我知道大姐夫看不上我,觉得我是个病秧子...”
娴宁说到这儿,似乎是真的心里难受,痛苦地扭过头去,捂着心口哭了一会儿。
盛行远见娴宁如此伤心,似乎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两步。
娴宁忙转头,轻轻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大姐夫放心,我绝不会叫你难做。我,我...等大姐姐好起来,就和母亲说,我回冀州去。”
娴宁扶着桌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这样的人,就该在家庙里...不该出来祸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