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老太太的寿诞果真热闹非常。
戏台子搭起来,咿咿呀呀唱了许久。期间丫鬟们如鱼贯出,来来回回,端着茶水茶点,行走于宾客之间。
因为是冬日,又兼顾着要看戏,尽管大太太已经吩咐下人,用厚厚的皮子裹了棉花挂在四周挡风,又叫人摆了数个火盆放在堂中,可仍然有些穿堂风吹过来。
姜老太太和四太太高氏是肯定不能冻着的。其他的官眷太太们也都根据夫家的官职依次坐着。最外面就是小姐们坐的位置。
越靠近中间的地方越暖和。小姐们坐的地方则要靠近口风了。
这安排本是妥当的,可谁知道娴宁忽然来了。大太太看看婉初那被风吹起来的刘海,有些为难。
她是不敢叫娴宁坐到风口上去,便叫娴宁坐在自己身边,这样也方便照顾。
大太太看看娴宁,一脸温顺的坐在自己身边,和同龄人离的甚远。
大太太心中微微叹息。早知道就把这些小姐们的位置往前靠靠了。可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先这么着了。
大太太从来都没有觉得,戏台子唱的戏有这么长,似乎怎么都唱不完。
按着规矩,老太太先点戏,接着是众宾客再跟着点戏。
等到戏折子到自己手中时候,大太太只推脱:“我就不点了,你们看着有什么好的,就尽管点。”
婉初坐在远处,见状一笑。
大太太还真是心疼娴宁,连戏都不点了,就希望这戏班子快点唱完。
婉初收回眼神,看向戏台。戏台子上正在唱《麻姑献寿》,正唱在精彩处。
婉初久在泉州,对这类京腔倒是甚少听见。上次大太太宴请宾客,为的是给张大太太相看。虽然自己猜出来了大抵和自己无关,可这心到底是提着的。
如今已经解了危机,婉初便坐在桌旁,聚精会神地听起戏来。
一旁坐了一位面生的小姐,却是百无聊赖。
她拖着腮,无聊地搅动着碗中汤勺,轻声细语的说:“这麻姑拜寿听了不知有多少次了。回回跟着母亲去拜寿,这出戏是必点的。这戏文我都会背了。”
她忽然来了兴致,轻轻拿手碰了碰婉初,笑嘻嘻道:“真有这么好听?你还听得这么入迷?你听后面,她一会儿要唱‘寿炉宝篆香消香消,寿桃结子堪描堪描。斟寿酒寿杯交,歌寿曲寿多娇。齐祝寿比南山高。’了。你且等着吧。”
果然,没一会儿,戏台上,那青衣甩了甩水袖,捧了一个寿桃出来,对着姜老太太的方向遥遥一拜,接着唱起来。这戏文倒是和眼前这位小姐说的一样。
婉初轻笑着对那小姐道:“果真叫你说中了呢。”
那小姐轻笑两声:“你怎么连这出戏都没听过?你瞧她们几个,都觉得无趣得很了。”
婉初顺着这小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几个官家小姐似乎都有些无趣,只是碍于在外做客,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罢了。
几个相熟的小姐,已经小声闲聊起来。就连明初也有些无聊的走神了。
见旁边的小姐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婉初笑笑:“我先前是住在泉州的。那边甚少能听见京腔。我进府以来,这也是第二次听戏罢了。”
那小姐听了这话,来了兴致:“泉州?听着很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