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闻”、“问”、“切”，边沐十分认真地走了一遍常规诊断程序，正式上班第一天，边沐渐渐意识到接诊第一个病人就面临一个二难选择。

站在“晖康”医院的角度，吴先生是个非常理想的患者。

病程长、见效慢、患者的收入又十分稳定，作为主诊医生，在不骗人钱财的大前提下，边沐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假如欧阳子夜遇到这样的患者，一定会好言相待、百般“挽留”。

站在边沐的角度，这种病症没什么治疗意义，坦然接受也就是了，换种心态，大大方方过都市小资小康生活不就得了？！

依边沐的本意，解释清楚直接打发吴先生走人也就是了。

然而……

“晖康”医院院方不大容易接受这种做法，救死扶伤、扶危救困的同时，院方必须考虑医院的收益，边沐的医术首先得为医院创收。

这是个特别现实的问题，边沐、院方双方都得认真面对，也无法回避。

边沐心里也非常清楚，自己在“晖康”过得是否开心，能挣到多少钱，能待多久……说到底取决于能为“晖康”挣到多少钱。

当然，“晖康”院方毕竟不是街头贩夫走卒，他们对利润的解读层次自然丰富得多。

比如说，人气也是一种利润，边沐在这方面有优势，就算自己坚持点什么，一时半会的，相信院方也不会轻易辞退自己。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钱小通的面子。

眼前这位吴先生目光清澈、神态安定，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欧阳子夜那种钱边沐实在是挣不来。

“吴先生！您这脱发问题三分源自遗传，三分来自职业环境，三分由于作息、饮食习惯所致，还剩一分源自上述三点之间恶性循环，所以说……不好治，除非您现有的生活完全巅履，否则，疗效可能不大理想，届时，我本人和院方无法向您交代。”边沐十分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一个人的现有人生怎么可能轻易巅履，边沐如此解释相当于婉拒吴先生。

当然，这也是种暗示，希望吴先生听得懂。

孙护士此刻就在旁边站着，有些话，边沐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边大夫诊断得还真准！那就麻烦您在遗传之外的病因方面帮我调理调理？”不承想，患者吴先生忽然冒出这么几句。

“听您这意思，您可以调换工种或者干脆辞可以？！”这一回，轮到边沐纳闷了。

“没问题！不瞒你说，我父母家境尚可，我手头也有些积蓄，就是不知道整个疗程走下来，边大夫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吴先生笑着问道。

没什么思想准备，听闻此言，边沐不由地愣了愣神。

“不就是个自然脱发吗？吴先生至于付出这么大代价啊！”边沐惊讶地说道。

“边大夫有所不知，脱发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本人交友、成家了，我是家中独子，爸妈那边已成心病了，为人子我怎能无动于衷呢！在别人家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一问题已经演变成心腹大患了，名医看了不少，几乎没什么疗效，听说边大夫自成一派，年少有为，这才慕名而来，上周我就开始留意你的复诊信息了，这才抢了个1号。”患者吴先生坦诚地向边沐交了些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