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才自家都督已经将他们定为邪魔歪道,而且已经嘱咐吴朝左将军中信其教者都处理掉,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听了杨振的这番话,刚刚挨了训斥的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追问了一句。
不过刚问完,他就后悔了,看见自家都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李吉后悔得只想抽自己嘴巴。
李吉正在懊恼的时候,听见杨振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突然变得很有耐心,对他语重心长说道:
“当然是得请回来,难不成任他在来州府继续聚众讲学,讲他那个什么泰西的天主之学吗?不过,至于见不见他,呵呵,那就要看情况了。
“毕竟海上有风浪,从来州府出海到这里,海上路程也不近,万一有个闪失,本都督就是想再见他们一面,也不一定就能见得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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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一听这个话,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家都督是什么意思,马上点头道:“是,确实不一定,是卑职唐突了,卑职一定把事情办理好!”
同时他下决心,务必保证杨振再也见不到汤若望一行人。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吴总兵——”
“卑职在!”
“既然汤若望一心讲其学,无心再管登来西路的防疫事务,那么你这次回去以后,就要好好栽培你那个本家吴有性,给他一个登来西路总医官的名头,叫他协办潍县救济营、隔离营一应事务。”
“卑职遵命!”
说完这些事情,几个人又边吃边议了一阵有关转送流民出海拓荒的其他问题,然后就散了。
第二天一早,俞亮泰带着从人,乘船往东南,自回登来东路驻地。
而吴朝左与李吉则各带从人与传旨,组成一个只有几条船的船队,从双岛湾出发向西南,奔来州府沿海去了。
与此相应的是,随着总镇府命令的下达,以及各路协守总兵官的返回,整个金海镇各路上下,也迅速开始了全面的整军备战行动。
转眼间,二月过去,三月到来,辽东半岛西边的辽东湾海域冰面大片消融,唯有最北部沿海的几个河口附近还有冰层。
而辽东半岛东边的黑水洋海域,冰层消融的速度更快,到了三月中旬的时候,已基本没有成片的冰面了。
唯有鸭江口内十几里的一些沿岸的地方,岛屿的周边,还有一些冰层残留。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身在安东堡城的安东前锋总兵官仇震海,也早已经清楚了杨振的决心与部署,也开始往西、往北加派哨探,侦察清虏方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到了三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完成了金海南路水师团营扩编整训的严省三,也开始亲率庞大的运输船队,往石城岛方向转运粮草弹药储备了。
至于同样已经完成了扩编整训任务的登来水师团营,则在俞亮泰的亲自指挥下,也开始向和宁国的黄海道沿海地方,大规模输送从登来西路应募而来的流民队伍。
而杨振也在三月十八日的上午,亲自视察了征东先遣军三大团营的战备情况。
征东先遣军的三大团营,齐装满员之后,总计兵力多达两万两千五百人。
如果加上目前跟他们驻扎在一起的总镇府抬枪队正兵、辅兵六百人,人数累计超过两万三千人。
这些人马,全部驻扎在旅顺口的周边,并且因为旅顺口地形的原因,一共分作四处成片的大营。
首先一处,自然是驻兵最多的白玉山大营,第二处则是黄金山大营,第三处是老铁山大营,第四处是崇祯十四年后建的双岛湾大营。
杨振亲自带着预备从征的将领们跑了四处营地,并将誓师进兵的日期以及进兵的序列敲定了下来。
就是在这种大战将起的形势下,崇祯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下午,杨振在旅顺口意外迎来了沉廷扬从淮安出海北上的海上漕运船队。
消息传来,杨振大喜,连忙带着旅顺口的总兵大将们赶往港内迎接。
作为后世穿越客,杨振是知道沉廷扬这个人的,并且对他的开创精神以及最后的不屈而死充满了敬意。
“沉大人,久仰了,海上奔波,一路辛苦!”
“杨都督客气了,下官奉旨转运粮草,供应此次大战军需,眼下已是来得晚了,在都督和将士们面前,岂敢言辛苦二字!”
就在旅顺口的西港码头上,杨振接住了刚刚下船登上码头的朝廷专司经理海上漕运的户部郎中沉廷扬。
沉廷扬南人北相,不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一张国字脸上眉目分明,须髯厚重,颇有几分英气,跟杨振想象中的样子基本一致。
而且面对杨振寒暄问候时的反应,也令杨振一下子增加了无限好感。
因为沉廷扬的回应里前线将士所需看得很重,而且带了几分迟到的歉意。
这可绝不是所有督运粮饷的朝廷官员都会有的觉悟。
如果没有极强的责任感,很多人是不会有这种认识的。
“欸,好事多磨好饭不怕晚,而且沉大人你来得不仅不晚,而且刚刚好,再过几天,金海、登来二镇兵马就要开始北上,粮草也要北送,你来的正是时候!”
杨振说着话,看了紧跟在沉廷扬的坐船后面有大批运粮船,正鱼贯而入口内西港停泊,于是将交接事务扔留给了张得贵,尔后带着其他人陪同沉廷扬往旅顺南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