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得知?”
“何以得知?”
第一个“何以得知”,是杨振听了沈志祥的说法以后,再次追问沈志祥的问题。
而第二个“何以得知”,则是沈志祥听了杨振的追问之后与袁进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之时自己提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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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方才沈爵爷沈督办说了啊,首尾最长六丈二尺,上下最深四尺半,这就是二百料战船的尺寸啊!”
袁进见杨振满脸迷茫,而沈志祥也被杨振问得一头雾水,一副不知道杨振到底在问什么的样子,当下赶紧笑着冲杨振解释了一句。
“那,老袁你的意思是说,这条船首尾的长度,乘以其上下的高度或者说船舱的深度,就是这条船的料数?”
经过沈志祥与袁进两个的反复论说,杨振脑袋里终于灵光一闪,意识到了这条船属于二百料战船的根据了。
敢情这个料数,既不是重量,也不是容积,同样也不是造船耗费的木材多寡,而是船只的纵剖面的面积。
更准确地说,是从船头到船尾的船体中纵剖面的面积。
因此,惯常所说的一料,实际上指的是一平方尺。
这样的话,一条所谓二百料的战船,实际上指的就是一条船体中纵剖面面积为二百平方尺的战船。
“这个,这么说也行,反正二百料的战船,就是这么个尺寸。四百料的战船则是首尾长八丈六尺,上下深五尺二寸。按都督这么算,也确实是如此。”
袁进听了杨振的话,一开始有点懵圈。
他虽然在水师多年,对战船不能说不熟悉,可是毕竟不是造船的木工船匠,他也说不清楚二百料四百料具体的来历,只是知道二百料船、四百料船不同的尺寸而已。
但是,听了杨振的话,他在心中仔细一想一算,倒是发现杨振的说法大体没错,当下便说了出来。
“没错,确实如此。都督这么个算法,倒也新颖。只是古来造船,即有其营造法式,二百料船,四百料船怎么造,长该多少,宽该多少,上下高深该多少,早有成例。吾辈只是按成例而作罢了。”
听见袁进与杨振的对话,沈志祥也终于弄明白杨振在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了,当下照着自己的理解,又对杨振解释了一番。
只是杨振弄清楚了一料大概是多少之后,已经对沈志祥所说的什么成例不感兴趣了。
当下他对沈志祥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而是拔腿上了船坑的砌石边沿,迈开步子,去丈量这条所谓二百料战船的长度去了。
船坑的船工们正在叮叮咣咣地建造着船舱里面一格格的水密隔舱,骤见杨振上了船坑边沿,一时间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他们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看见沈志祥、袁进以及船厂里的头头脑脑们,都随扈左右,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自然就知道这人是一个大人物了。
“你们都起来,没你们什么事,你们继续干活!”
面对巨大的船坑中跪了一片的船工,杨振直喝令他们继续造船,而自己往返来回,终于算明白了这条船的长度。
按照后世的算法,这条二百料的战船,满打满算,从头到尾也不过才长二十米多一点而已。
那么,杨振寄以厚望的四百料战船,又能有多大呢?
其实,也并没有多大:最长不到三十米,最宽不到六米,最大舱深不过才两米而已。
杨振算清楚了这些以后,一时之间,对这个年代的战船感到失望不已。
然而,失望归失望,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得怎么做。
在这个时代的木帆船建造当中,福船的造法,尽管已落后于西方,但起码在大明朝的地面上,仍旧处在领先地位。
无论南北,造法、用料、工时等,皆是如此。
安竖龙骨,配搭肋骨,钉构舷板,榫接隔舱,然后做舵、塞缝、修灰、油漆,最后立桅杆,铺甲板,搭望斗,挂船帆,每一道工序都极为繁琐而且耗时。
一条二百料的战船,即使所有的工具和原材料全部齐备,也需要二三十个匠人耗时百日才能完成。
至于一条四百料的战船,所需要的匠人以及耗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而他除了增加船厂的规模,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之外,暂时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