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这次到军前来,本就是以私人身份前来,其实并无公事在身!巡抚大人认为他偌大年纪却身无功名,本想让他跟着本官,到军前见识一番,增加一些阅历,将来也好有个由头,给他找个出身!
“既然现在他已经不告而别了,那么也只有等本官回了宁远城以后,再去找巡抚大人说话了!你们不要因此受了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张斗看着杨振说道:“昨夜听金副总兵讲起了守城的过程,其中多有感谢你率军来援的话语!由此可见,救援松山之功,宁远先遣营并未虚报!
“今日本官先看松山城防与城外鞑子营地,此外若有空闲,还要请杨协镇一同再去看看小凌河北岸的鞑子粮草大营,还有你们在小凌河河口的伏击地!
“实地验看之后,本官会亲笔书写一封考功核验的文书,松山城将士坚守退敌之功,先遣营将士海上驰援之功,只要属实,在本官这里就绝对不会埋没分毫!”
张斗的话,虽然起初是冲着杨振说的,但是说到最后,就已经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了。
听了他的话,有资格陪同进餐的松山城几个将领,全都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张斗,就是躬身一拜。
他们仗也打了,力也出了,各自麾下的伤亡也都不小,最担心的就是战后他们的功劳被埋没,所以听了张斗这个分巡道的话,人人感激涕零。
金国凤作为松山守城主将,在对着张斗行了礼之后,说道:“有了张大人这番话,松山守城将士的心就稳了!战死将士们的血就没有白流!职部替松山将士感谢大人!”
小主,
见金国凤这样,杨振也跟着说道:“职部替先遣营将士感谢大人!”
文人的笔,武士的刀,有个共同点,就是都能杀人。
不同在于,刀杀人要见血,可是笔杀人,却是杀人不见血。
久在军中的金国凤,自是知道其中的利害,而来自后世的现在这个杨振,当然也不敢含糊。
因为方光琛已经离开松山,返回宁远去了,张斗也不好在松山多耽搁,所以当天中午饭后,他就在金国凤、杨振、夏成德、张得贵、吕品奇一行人的陪同下,开始实地探看各处战场。
先是看了松山城的南门、南门外的鞑子大营,以及被鞑子重炮摧毁的南门外几个敌台;
接着看了松山城的西门、西门外的鞑子连营,还有西门城墙、城头以及城内被鞑子重炮击毁的建筑和房屋。
再接下来,一行人又在张得贵的带领下,策马前往鞑子的娘娘宫大营,以及小凌河北岸的鞑子粮草大营,亲眼验看了被大火烧成了灰烬的一个个粮囤子、草垛子遗迹。
最后,极端认真的张斗,还要求杨振等人带他去看了先遣营埋伏鞑子镶黄旗噶布什贤超哈的伏击场。
几天前发生过激烈战斗的地方,战斗的痕迹还存在,看着地上交错纵横的堑壕、陷马坑和万人敌爆炸后留下的巨大弹坑,张斗终于不再有任何的疑虑了。
就连之前一直对杨振等人宣扬的先遣营战绩存有疑问的夏成德、吕品奇,也仿佛似有所悟,知道了杨振和他的先遣营绝不是瞎说八道。
等到了黄昏,一行人返回松山城的路上,夏成德和吕品奇对待杨振和张得贵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过去夏成德、吕品奇对于先遣营这一伙来历不明、比乞丐也强不了多少的所谓官军,并不怎么看得上,连带着对他们“吹嘘夸耀”的战功也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这一伙人进了松山城相当于分了自己的守城功劳。
可是,出城之后这一路看下来,他们终于认识到,杨振及其先遣营这伙人,竟然是一支敢在野外跟鞑子噶布什贤超哈野战的人马!
这一点,就是松山城内他们麾下那些意志坚韧的守城将士,也是做不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