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北邙山下张王把臂话军民鱼水情,那边谷门之外血肉横飞。
一开始,数十名豹韬军的突骑在骑将王宪的带领下一路横冲,乘势奔过谷门外的跑马道,直薄城下。
王宪就是郭默的外甥,素为骁勇,此战已经阵斩了三员汉军营将。这时候他再接再厉,试图对谷门再冲一冲。
他让部下们点燃手中的火把,拥烧城门,一时间烟雾缭绕,城头上的汉军急忙泼水下来,才浇灭了城门口的火势。
王宪还没完,又让弟兄们将剩下的箭矢全部点燃,然后向着城头上的棚幔射去,但可惜京都谷门的城墙足高五六丈,火箭不能过,除了少量箭矢越上城头点燃了几处棚幔,其余皆落在了城下。
这个时候王宪已经意识到,谷门不是自己能夺下来的。
于是他冲城头上的那些汉军文武高吼一声:
“天军已至,尔等群丑还不出城投降?”
说完,就带着剩下的突骑扬长而去,他们要换番了。
此时,城楼上的朱儁脸色铁青,含恨拍了一下城垛,发狠:
“郭贡,你可要给我好好打!”
……
谷门城门缓缓打开,全身铁甲的郭贡率先走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性如此还是长久的军旅生活磨砺,总之郭贡非常享受着战场的一切。
战场屎尿鲜血的腥臭在他鼻中是芳香的,那嘈杂混乱的噪音在他耳里是美妙的,甚至那血腥骇人的战场画面在他眼里都是那面的妖娆性感。
刚刚那伙突骑焚烧城门除了给城门留下一点熏烧的痕迹,毫无建树。反倒是不远处跑马道上累累的积尸,更让人看得心惊。
从嘈杂的战场上,郭贡很快就抓到了一个战机。
在他的东北方,正有一支步兵营正在壁垒外等候,看样子是准备进入壁垒停驻。
电光火石之间,郭贡决定就拿那一支军马膏自己刀口。
……
郭默正将自己的胡床收起,准备移旗帜金鼓到常平仓据点。
到这里,属于他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此时北面战场上除了最后一处长乐观,其余壁垒上尽数挂起了杏黄旗,本来他还要再接再厉拿下长乐观的,但刚刚中军送来消息。
此战负责节度诸军的是于禁,他给郭默的军令是:
“豹韬军换番修整,撤出战场用食。”
郭默沉吟了一下,他倒是不觉得于禁是要摘自己桃子,因为军功就是这样核算的,该多少就是多少。
他倒是可惜自己这边留了个遗憾,日后史家记载这京都之战的时候,在写到他郭默为全军第一战的时候,还有个长乐观没拿下,总归是不美的。
但……罢了,就让儿郎们撤下了,也用点饭吧。
就在郭默撤掉胡床的时候,一个令旗匆匆奔了过来,告诉郭默一个消息:
“军主,城内敌军忽从谷门外杀出,兵锋甚锐,田营将刚刚战死了。”
郭默一听,勃然大怒,他捡起胡床边上的铁矛,让扈兵们为自己穿甲,他给令骑留下这样一句话:
“你一会就去中军,告诉于帅,就说我郭默打下这一仗就撤下来。”
说完,他还对一众扈兵们笑着解释:
“你们信不,要是我不说这句话,后面不知道怎么编排咱老郭呢。你们也看到了,这不是咱要争功,可是那敌兵咎由自取!”
话落,甲胄穿毕,郭默翻身上马,提着他那杠精铁短矛,带着百人铁扈兵冲上前去。
……
围绕在长乐观,开战至今,第一场真正的野战打响了。
本来郭贡是来捡便宜的,上来就带着铁甲兵袭击了那驻扎在壁垒外的泰山军,更是一击就阵斩了对方的主将。
但令人意外的是,郭贡明明斩首了敌军主将,但其部却依旧保持着指挥能力,继续结阵固守,很快他就发现,原来对方阵内又升起来一面旗帜,接管了全营指挥。
郭贡狞笑,带着铁甲兵再一次杀透敌阵,又一次阵斩敌将。
但这里刚落旗,那边又升起一面,郭贡愕然,他不明白这些敌将不怕死的吗?
他不信邪,再一次带着精锐直扑过去,一番血战后,再次斩将夺旗。
这一次,的确没有人再升旗了,因为这支人数只有七八百人的泰山军营头因为中级军吏的大量死亡,已经丧失了调度能力,余下的泰山军只能留在战场上各自为战。
但这一营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成功的拖住了郭贡部,让他们没能及时撤回城内。
当后方的豹韬军军主郭默带着扈兵赶来的时候,附近的几个营头已经自发调动,成功将郭贡部截留在城外。
于是,郭贡只能收拢部队,将本兵三千军势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竖阵。
对战场态势有一定了解的郭贡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敌军这会必然正从大本营调度军力,一旦敌军援军抵达他就危险了。
所以他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以锋矢阵突围出去。
在郭贡这边结阵的同时,郭默也赶到了前线,并接手了三营的指挥权,开始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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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人数差不多,但郭默这边的状态要差不少,因为长时间的披甲作战,豹韬军上下的体能都到了极限。
所以郭默知道自己机会不是立即和敌军决战,而是拖住敌军。
不过虽然行事作风过分谨慎了,但郭默的嘴上却不饶人,他对左右军将道:
“这京都的汉军还是有卵的,本还以为会一直龟缩在城内不出来,没想到竟然会主动出城作战。不过,既然敢出头,咱们就一刀剁掉他的头,看他还能不能硬!”
众扈兵哄然唱喏,随后就等候郭默的军令。
而郭默在仔细看了一下战场的态势后,下了第一个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