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和众护军用完粟,然后就上马向着东边泰山奔去,那里有张冲设置的一个小铁官所。
青州自古就有盐铁之利,当时汉武帝设置天下四十八出铁官,其中,青兖就有七所,而其中济南就占了两所,分别是东平陵和历城。
所以济南的铁工就特别多,张冲就请祭孙帮忙招纳些铁工输入到山里。实际上,太平道早就在济南各大铁官发展了势力。
毕竟这些铁官奴是最受汉庭压榨的一个群体,没日没夜干活,还吃的是馊水,甚至劳作中有一点受伤就会被官长抛弃,任其自生自灭。所以,这些人多信仰太平道,无他,就是能抱团取暖。
太平道也特别重视铁官奴。因为你造反,除了粮草就是兵甲,而能锻造铁器兵刃的匠奴,自然是太平道的重视对象。此外,因为铁官奴们一起劳作,所以特别能吃苦耐劳,又有组织性,稍微整训就是一只坚兵。
也正是因为铁官奴或者铁工是如此重要,所以济南那边也不大想送,后来还是祭孙拍板,说黄天大业为重,才送来了二十铁工,多数是冶炼制作农具模具的,还有三个打刀匠和一个甲匠。
这甲匠是真正的大匠,也是祭孙送给张冲的重礼。
汉庭对这种特殊匠人监管是非常严格的,所有制甲匠都要登记在册,根本不容许有编外的存在。而这一个甲匠是祭孙为他复了血仇,帮他假死脱身才引入到太平道的。
此刻张冲要去的铁官所,就是他为这二十多铁工建立的,他还在里面送了两百多能吃苦有力的山寮子弟,让这些铁工教习他们。
当张冲要到这处建设在山谷中的铁官所时,铁官们已经在所外候着了,为首者是一个孔武有力,胳膊上满是疤点的汉子。他就是所里唯一的甲匠,邓直。
张冲一下马,就埋怨邓直,说:
“老邓,以后你就别和我来这些虚礼了。有这功夫,给咱那些山寮学徒多教教打铁,那就对我莫大的礼了。”
邓直也是个有故事的,这人本来在东平陵铁官也该有一份前程的。曾经给铁官长献过一领精甲,但谁知这反而为他遭惹了杀生之祸。
那铁官长得了这精甲自然不愿留着,他又用不着这个,留它干嘛。所以,他就将此甲献给了东平陵的功曹高综。
高综特别喜欢这甲,然后就起了心思,要将做这个甲的匠人收到坞堡做个匠奴。要知道造甲可是重罪,所以高综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但这事竟然被当时的巡郡刘繇知道了,为了灭口,高综只能派人杀了邓直全家。邓直后来被在附近传教的祭孙给救了,祭孙更是帮他杀了灭他门的杀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高综,祭孙没办法帮邓直,后来他推邓直入山时就说:
“你跟着泰山渠,日后没准他能为你报真正的仇。”
满门罹难,邓直自然仇深似海,但到底是个汉子,面无苦色,只有他那嘶哑的声音可以表达,他到底有多恨。
所以这会,邓直用他一贯嘶哑的声音,回张冲:
“渠,你不说,我也会用心教那些人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黄天大业。但教归教,这礼不可废,不然没有尊卑,岂不是乱了套了?”
张冲对这种技术人才是很优荣的,他虽然不认同邓直的话,但也不纠缠,直接带着众匠入了铁官所。
在路上,张冲在问现在全所进度,邓直是全所最有技术的铁工,自然被张冲举为铁官长。
邓直点头,凭着记忆开始给张冲报数:
“咱们所到现在一共打出铁锄头四百把,铁范二百件,环首刀四十把,甲一领。此外还剩铁锭三百斤。”
张冲点头,接着看了还在那些打铁的山寮学徒,问邓直:
“这二百山寮子弟现在能出师的有几个?”
只见邓直摇头:
“一个也无。”
估计是担心张冲觉得他们藏私,他又为张冲解释:
“渠,是这样的。咱们做铁工的,全心全艺教,也要三年才能出头。要是一些心狠的铁工带徒弟,十年可能才摸到个坩埚。”
张冲了然,他其实有办法加速这个学习过程,无非就是将铁工熔炼、锻造、淬火等环境流程化,然后分工,再专业化。
但现在张冲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现在是要养出两百个能带人的种子,而不是为了现在爆那点产能,就竭泽而渔。所以,张冲点头,然后就开始继续走。
此刻,张冲已经走到了全所唯一个大坩埚炼铁炉。
这东西看着四米约高,宽两米不到,大概在地底又深一米左右,但这个可是此世练铁的巅峰技术,后世大概到民国左右,还在用这种坩埚炼铁炉呢。所以别看它就像个土堆,实际上先进着呢。
当时为了造这个铁炉,张冲专门贿赂了一个铁官长,放了一个制炉匠到山里三月,才建了这个炉子,然后人就回去了。不过没关系,这种技术人才都记在张冲的小本本上了,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挖汉庭的墙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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