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虎目含泪,他望着第二列的五阵节节败退,到底没狠下心,将自己最精锐的护军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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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两千老贼打光了无所谓。只要有这二百护军,他还能再拉起一只琅琊兵。
他看向左右两边兵阵,此时吴敦已经行军到了泰山贼阵左百步外,但不知道是未得令,还是胆怯,正逡巡不前。
而左边立在坡上的孙氏两兄弟的散兵也只在摇旗呐喊,并无一丝要侧击泰山贼的意思。
臧霸再耐不住,开始摇旗调动两翼兵。
孙氏兄弟应旗了,随后就猬集在一起,开始往坡下冲。但泰山贼阵射来一片箭雨,孙氏兄弟的山寮就如乂麦般倒下,然后所部勇气全失,又以更快的速度溃回了坡北面。
而那边吴敦根本就没应旗,依旧驻兵不动。臧霸气得破口大骂:
“吴敦,吴敦,你直接叫吴胆岂不贴切。”
也是这时,对面阵又冲了第三波锐兵。他们士气高昂,斗具精良,只接战片刻,臧霸就见自己中列的五阵,最中间的一阵,直接被冲垮,整个战线被分割了。
臧霸挥军旗,调动最后的预备,也就是从头到尾都未参战的沂鲁山寮众。但他挥十余下,那边一点反应没有。
这下糟糕了,这沂鲁山寮众足足有两千兵,而且体力充沛,如果罢战,他臧霸一战就要将家底打光。
他担心是否是这些人胆寒了,他要去把他们拉过来,遂不再迟疑,鞍马就冲到了沂鲁山寮众当面。
臧霸在他们阵前许诺,本战缴获,沂鲁山寮众可得一半,另外战后俘口由彼辈先检。
对面阵还是沉默,就在臧霸这边七上八下时,突然十几节人头,串着发髻就被扔了出来。
同时出来的,还有刚刚他派去后阵传令的护兵,此刻他双耳皆被削,满脸血污的奔回臧霸马下,哭泣:
“渠,那些沂鲁山寮众反了。他们根本就不是群盗,而是齐国的太平道。对面让我送信,说让渠跪地投降,说你现在前后被夹,再不降必死无葬身之地。”
臧霸整个人都眩晕了,这齐国的太平道怎么会扮成沂鲁山寮众?齐国的太平道徒又为何会帮泰山寇。一时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涌入臧霸脑海。
他稳住心神,马头一掉,没再管跪地哭喊的护兵,飞驰入阵,他要将大军撤下来,打不了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张冲的布局。
上次的教内申饬虽然兴师动众,但无形中却拓展了他在青州道的人脉和影响力。他旗帜鲜明站在广大细民一面,直接获得了青州道的细民派渠帅的友谊。
就比如齐国的司马俱,就对张冲改观,最后还让两家多亲近。可能这话是司马俱的客气,但张冲把它当真了。
这次琅琊贼来犯,他立马就想到了这茬,但他又不知道司马俱在哪,所以就请乐安郡的徐和作为中人,送了封信给司马俱。
在信中张冲既表达了青州太平道荡涤天下的理想,也讲两家要和衷共济,以为唇亡齿寒。之后讲琅琊贼来犯,请司马俱帅齐国信徒翻过鲁山,伪做群盗加入臧霸大军。到时候以三道狼烟为号,意内外夹击。当然在最后,张冲讲了更实际的,齐国太平道参战,臧霸军缴获可获一半,俘口优先补充。
也巧了,和臧霸刚阵前许诺的条件一样。
此刻齐国太平道渠帅司马俱就在阵中,他和一旁逃入阵中的王当感叹:
“你家渠魁将兵都是这么能战的吗?”
王当自己就是阵前投降,当张冲的兵都没一天,但要讲张冲的泰山兵能不能战?那他可太有发言权了。毕竟都败过两次了。
王当恭敬的对司马俱道:
“回司马渠帅,咱泰山兵果劲敢死,又有诸多勇士奋力,更重要的是咱家渠魁用兵无双,所算无有不中,所攻无有不破。是以能战。”
司马俱不沉吟了,不说话了。
他望着北面那飞舞的“冲”字大旗,呢喃道:
“看来我教黄天大业真的有望啊。”
那边“冲”字旗下,随军的参赞谋士何夔望着对面“臧”字大纛正缓缓向着左边移动,连忙靠过来说:
“渠,那臧霸怕是要跑。”
张冲哈哈大笑:
“何君,定救出你妻儿族人,你放心吧,这臧霸跑不了。”
就在这时,战场内开始想起此起彼伏的声音:
“敌将被我典韦讨杀。”
“敌将被我郭诵讨杀。”
……
一时,十几声斩将,十几面落旗,臧霸全线军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