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但吾只知无论何人,蓄养奴隶就是复辟旧制,自甘沉沦,若是以你墨家之学执政,便是回到了夏商周三代,汝像亡吾华夏乎?”
“大胆狂徒,口出狂言!”数墨家百剑士高声怒吼,一个个怒视着夏禾!
“郭开的门客,好生了得!”赵豹暗暗心惊。
夏禾冷笑道:“如此作派,嫣可论罪?满堂使臣皆在,大王亲临,汝墨家也敢独断,你墨家乃是大恶之人,天下本可归赵,然墨家联合鲁班,美其名曰帮助小国抵御大国-暴-行,其是不过为了自身利益,导致无数男儿惨死,家庭破裂,此乃墨家之罪也!”
夏禾的话是把墨家往死里逼,一时间,让人纷纷侧目。
“胡人汝所说之言,可否代表郭部史乎?”
“郭部史乃是赵国重臣,心系赵国上下,若是你能秉公执论,证明你墨家显学乃是强国之策,郭部史自然不会横加干涉。”
夏禾之言让赵丹等纷纷看向了郭开,郭开相互拱手,意思不言而喻!
赵丹心道:“郭开此次做的不错!”
“放开赵政!”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个老者从外走了过来。
“矩子!”墨家门徒纷纷施礼。
墨家矩朝着赵丹施了一礼,然后看了看夏禾,道:“想不到汝一介胡人对吾中原百家之学颇为了解,吾问汝何为暴-政?”
“残苛庶民,滥施刑杀,横征暴敛。”
“那秦国渭水血红了三日算滥施刑杀乎?吾墨家以兼爱天下为根本,以尚贤、尚同、节用、节葬作为治国,乃是治国良策也!”
六国皆知,秦国是以法家治国,多像看秦国和墨家的兼爱为比较,谁跟加适合强国之策。
“矩子好算计,若驳斥于汝,想必大王认为吾在为秦国而辩,若不驳,便证明墨家是强国之策,吾且问汝一句,墨家眼中,秦强或赵强,是墨家强,还是法家强耳?”
夏禾此问,满堂失色,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夏禾开始讲解秦国怎么利用法律强国而不是墨家之学,政环视看了一圈道:“墨家作为一个学派,尚有法度律条规范弟子,秦为一国,岂能没有法律刑杀乎?”
“法家之学,乃是乱世之学也!”
“大谬,矩子此言差矣,华-夏-学派皆有分支,矩子断章取义,以术治派为法家全貌,矩子无视法家根本,法家卓著整肃吏治,强化查勘官吏,于搬弄权谋有天壤之别。”
“汝到底是何人?”矩子沉声紧盯着夏禾!
“在下久居塞外,仰慕中原百家之学,吾为赵国门客,自然是帮赵国寻求强国所学,望矩子海含。”
夏禾缓缓走到赵丹面前,施礼道:“大王,天下治道不在空谈,而在力行,墨家,论学而先定罪,不足道也,法治也好,人治也好,儒治也好,谁能融入大争潮流而强国富民,谁便是正道,否则必将被大争之世所遗弃。”
夏禾抑扬顿挫的节奏说辞,让赵国君臣耳目一新,不由想起了多年前面一个大才卫鞅也说过,同时让秦国成为强国。
赵政更是震撼莫名,夏禾有意的看了赵政一眼,而赵丹此刻紧紧的盯着夏禾,心道:“如此人才,为何是个胡人!”
“吾且问你,暴-秦倚靠法家治国,肆意毁田,逼民拆迁,致使万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各国士子前往西秦,却屡遭迫害,如何解释!?”
“废井田,开阡陌,千古大变,分明是有利于庶民百姓,墨家却颠倒看事,将秦国百姓拥戴的新田制说成害民田制,不分黑白,六国世子商旅纷纷入秦,勾结世族,毁坏法制,难道墨家还要主张儒家的那一套,认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乎?”
一人持剑指着夏禾道:“大胆狂徒,今日必诛杀汝于此!”
夏禾侧身笑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赵国君王在此,汝墨家如此行径,是想行刺不成?就是汝的强国之策!”
夏禾之语,可谓字字诛心,六国使臣纷纷起立,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魂,而夏禾扶剑而立,有着万夫不当的样子,让众人暗地里纷纷赞叹。
“放肆,还不退下!”墨家剑士各自退回,目露凶光的盯着夏禾。
“阁下好辩才,老夫佩服,敢问阁下,吾墨家何时得罪于汝?”
“天下之学,皆为大同,一在君心,二在民生,才有百家争鸣,若是一派学术,只想着四方来供,这样的学问,只会上欺君王,下害百姓,矩子之言,莫非是墨家的理念不成?”
“此话何其谬哉,兵家、法家、儒家、名家,道家哪一派学术不如吾墨家,当有理有据,阁下无端说出此等贻笑之言,何其浅薄,就不怕天下人笑哉?既不认同墨家理念,却又言天下之学皆为大同?”
墨家一个人的话让赵丹等人瞬时皱起了眉目,唯有赵政等寥寥几人开始深思。
但是夏禾接下来一句话,让众人大惊!
这个时代,夏禾的话自然等于推翻了他们固有的思想,夏禾此时,自然不会提出乱世用法家,治世用儒家的道理!
“胡人狂妄!”
四处声音,议论纷纭。
这个时候,夏禾对赵丹等人说道:“大王可知聂政刺韩傀乎?”
“聂政?”众人不明所以!
聂政是战国时期著名的四大刺客之一,战国时期轵邑深井里(今济-源-轵-城-南)人,韩臣严仲子与他结交,聂政决心报答他。后来聂政孤身一人去刺杀韩国国相侠累,替严仲子报仇。
事后,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姐姐,聂政毁坏面目,惨烈死去。
韩取聂政尸暴于市,购问莫知谁子。于是韩县购之,有能言杀相侠累者予千金。久之莫知也。
还没有等赵丹等人不知道‘聂政刺韩傀’什么意思,顺着夏禾的目光看向墨家,不过还没有等众人回意什么意思,夏禾突然说道:“吾有一言,可供诸位一听!吾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为无为,则无不治矣。”
夏禾一开口,四处顿时一片哗然,而墨家的人笑道:“人兼相爱,却因儒、法、道三家而沦丧,不亦悲乎,人性本恶也!”
人性本恶乃是儒家荀子的理念,忽然,韩地的韩人站了起来,朝着夏禾拱手道:“愿闻先生之论!”
一时间,各国士子纷纷起立稽首道:“愿闻先生之论!”
夏禾继续道:“恶,人之本性,因人之性有恶,才有法度,天下人生而好利,才有财货土地之争夺,生而贪欲,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
“人性之恶,必以律法而后正,以法治防范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人性才能向善有序,矩子空言性本兼爱,将乱世罪孽归于儒、法、道三家,无非是要重申复古之论,回到夏商周蒙蔽幼稚,真正的大伪之言。”
六国之人皆动容,赵国群臣终于对墨家的理念出现了不满。
夏禾环视一圈道:“何为治世强国之学?乃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人皇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此言一出,赵丹起身,凝视夏禾,赵国众臣更是浑身巨震。
赵政尽管面色如常,但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此人大才啊!为何屈身于郭开门下!”
赵丹笑道:“郭卿,汝立大功了!”
郭开大喜道:“此乃大王之功也!”
赵政忽然上前一步稽首道:“先生,敢问一句,能够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的学问,是哪一派学问?”
夏禾说道:“此学问乃是帝王之学民族之学,非百家之学!”
四周哗然一片,至于夏禾为何要极力抗击墨家,不过墨家也在已夏禾身份,汝到底是谁,阁下绝非寂寂无名之辈,你难道用的是我墨家易容之术?言辞间更是咄咄逼人。
六国使者,赵国众臣纷纷起身,全神注视着场中夏禾。
夏禾冷笑一声,道:“在下恩师不临凡尘,吾不言师承是心怀尊敬,可到汝墨家眼里却是居心叵测,如此武断,偏执,狭隘,真是徒有其表。”
“安敢大放厥词!老夫不与你争辩,老夫便将你擒下,汝是忠是奸,大王自会查明,我墨家绝不干涉!”
赵丹昏庸无能将强盛的赵国带进了这般境地!!
夏禾后腿了数步,单手扶剑巨大的气浪翻滚而出,恐怖如斯!
无数的剑客更是惊掉了大牙,惊呼了出来:“越女飞剑!”
“越女飞剑,功伐第一,墨子剑法,防守无双,汝居然是越女剑的传承人!怎么可能!”
就在这一刻,只见一个黄莺一般的悦耳女声,从院外传来。
“矩子,此人乃是我夫君!”只见芈辛上前一步,拿出了一缎锦帛道:“吾夫君是越女剑传人,矩子不知其中虚实,芈辛此来便是证明我夫君身份清白,还望矩子和赵国大王明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