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
他迄今也不懂大祭司炼蛊的逻辑。
为什么会需要武胆图腾的蛇皮?
正如他不懂为什么人魄也是一味药。
“我重要还是蛇皮重要?”
“殿下最重要。”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公西仇游来游去,公西仇游来游去。
偏偏沈棠这边还火上浇油,在一旁幸灾乐祸道:“……难得见到奉恩如此活泼。”
公西仇的回答就是一块飞过来的石头。
这个家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艰难脱完今年下半年的皮,公西仇累得不想动弹,他一边游向大哥一边缩小身体。冰凉的身体围上对方脖子跟胳膊,远远看过去好似一条网状花纹的围巾。只是他太长,顾头不顾尾。尾巴垂着没感觉,脑袋也垂着就很不舒服,迷迷糊糊又游到沈棠脖子上。
在沈棠掐他七寸之前哀哀求饶。
“玛玛就可怜可怜我这条失明蛇吧。”
被迫多条围脖的沈棠只得放下手。
“……他状态是不是不对?”
虽说蜕皮确实很耗费他的力气,短期会进入虚弱不适状态,但顶多下滑一两成,不可能慵懒到这种程度。即墨秋言简意赅:“冷。”
公西仇是北方的蛇。
眼下这个季节,西北族地已经大雪封山了,但西南这边气温会让他误判身体长久留下的规律,又赶上蜕皮特殊期,是容易打不起精神。沈棠屈指弹开公西仇滑下的脑袋。
蟒蛇蓦地发出了狗叫:“嗷!”
即墨秋往他嘴里弹了条固本培元的蛊虫。
“你俩虐待还要联手?”
蛊虫差点儿卡进气管将他送走。
公西仇想要弑兄诛神的心达到了巅峰。
第二日,他颓靡的精神才缓过劲儿。鼻上蒙着遮光的薄纱,他直接杀到屠荣跟前:“公羊永业这个老东西,昨晚可有说什么?”
屠荣嘴里正叼着块肉夹馍,巡视练兵。
屁股还没坐下歇一歇,公西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少了那双眼睛注视,屠荣觉得他今日看着没昨日恐怖:“侯爷?侯爷说什么了?”
“公羊永业可有跟你老师私下交谈?”
“这个,有。”
谈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
屠荣被他弄得迷糊:“什么还有?”
见屠荣是不知道,公西仇疑惑之余也放心不少,摆手道:“没什么,当我没问。”
身后就传来某人熟悉的冷笑。
一看公西仇状态就知道他正虚弱,扬手召出陌刀:“老夫正手痒,要不要过过?”
公西仇:“趁人之危!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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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敢在他面前张狂?
一对一,公西仇这亏是吃定了。
公羊永业心情好,不跟他计较长短。
“笑什么笑?”
这笑声听着感觉刺耳。
公羊永业拍拍公西仇的肩膀,用略显得意口吻道:“老夫后继有人,得多谢你。”
眼前这竖子跟他一样有绝嗣之痛。
但,自己总算胜过他一次。
公西仇:“……谁?”
既然不是林令德,又有谁能满足这老东西苛刻条件?以公羊永业的要求,此人跟林风天赋不说不相上下也不会差太远。公羊永业没故意卖关子:“褚尚书府上认识的。”
褚曜老友的曾孙女。
公羊永业昨日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她。
他正要找褚曜私下聊聊,穿过长廊的时候,却见廊下站着宴席上沉默寡言的女君。
她第一句便是——
【侯爷此行不会有结果的。】
公羊永业脚步停顿,目光透着几分危险:【你是谁?怎知老夫此去见谁,作甚?】
她第二句便是——
【侯爷无需知道我从何而知,只要知道你我才是各取所需。】女君侧身看了过来,眉眼在月色浸润下透着一股淡淡的颓靡之气,不算高挑的身量却能给人莫名的压迫力。
【你我?各取所需?】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老夫是那阵风?】公羊永业收敛轻蔑之心,且不管眼前女君有无比肩林风的绝佳天赋,她能站在这里阻拦自己便叫他好奇了,也叫他生恼怒,【老夫是你手中的刀?】
【不敢。】
公羊永业拂袖而去:【谅你也不敢!】
不出意外,他被褚曜铁青着脸送出书房。
要不是实力摆在面上,当晚能被褚曜轰出大门,公羊永业对这个结果也不气馁,意料之中的事情。回客院的路上,那位女君坐在池塘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往里面丢鱼饵。
【喂鱼?】
【钓鱼!】
【一无鱼竿,二无鱼钩,如何钓鱼?】
女君淡淡地道:【鱼咬钩了。】
公羊永业:【……】
文心文士可真是让人厌烦的存在,他不由生出念头,干脆用武力打服哪个女性武者得了,反正世上能打赢他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
【你哪来的信心能与褚曜高徒比肩?】
【天赋看爹娘祖宗,生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跟师从何人无关。】女君哂笑了两声,【难道,只有师出名门之人才配得上最高天赋?其下者,皆如土鸡瓦狗?侯爷此言可是忘了初心,你不也出身草芥,屹立人杰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