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娘忐忑又紧张。
隔着一张屏风,她能隐约看到屏风对面已经长成成人模样的少年。
身边伺候的人都在门外候着。
翟乐暗中深呼吸,缓解莫名紧张。
“赵三娘子……”翟乐不好称呼对方小名,略迟疑地问,“听说……你喜欢我?”
赵三娘:“……”
脸色红白交加,羞得恨不得钻地缝。
但还是忍着尴尬窘迫道:“嗯。”
尽管知道答案,但听对方亲口承认还是蛮新奇的,翟乐光记得小时候得罪对方,被阿父暴揍的深刻记忆。完全想不到对方会喜欢自己,这他哪里想得到?
翟乐道:“那我要娶你,你愿意吗?”
赵三娘脸色不白了,只剩红了。
红得能滴血。
“婚姻大事……当、当由父母定夺……”
翟乐不解:“……啊?”
不都已经上门说过亲了?赵三娘父母应该是答应的,为何还要重新思考?再一想,自己跟淑姬虽不是真正夫妻,但仪式全的,赵氏确实可能嫌弃自己二婚……
翟乐挠了挠脸,确实,当天死了“妻子”的二婚鳏夫,听着就不像良配。
见翟乐许久没回应,赵三娘心下懊恼,不知是哪一句说错了。
便听翟乐苦恼道:“二婚鳏夫这名头确实不好听……唉,冒昧打扰了……”
说罢,在赵三娘愣怔的功夫,行礼告辞,起身快走到门口被急忙小跑出来的清丽少女拦下,后者恼道:“翟笑芳,你走什么?”
翟乐:“……”
屋外守着的贴身婢女听到动静探出头,赵三娘面颊飞霞,躲到了屏风后。
“谁嫌弃你了?”
翟乐:“……”
原来不是嫌弃啊,他松了口气。
但来此的目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翟乐想娶赵三娘最大目的还是借助赵氏的力量,但婚后自己肯定不会辜负赵三娘,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一朝得势就踹了原配这样薄情寡义的举动。
赵三娘听后又气又好笑。
真是个楞木头!
幼年摘她最爱的花,偷她最喜的鱼,因为炫耀一拳砸断她生辰栽下的树……长大了更加有能耐,这种话也大大咧咧说出来。闹得她跟淑姬一样,逼婚于她。
弄得她多稀罕翟笑芳一样!
赵三娘没给回复,说了两三句便推辞身体不好,气呼呼回了屋子生闷气。
待气消了,她更加懊恼。
好吧,她是很稀罕。
她这年纪,要不是因为翟笑芳也早议亲嫁人了。身边手帕交婚后什么日子,她都看在眼中,过得恩爱的没有,好点儿的也只是面上和谐,不好的心情郁郁。
硬生生苍老七八岁。
与其嫁给不喜欢的还受气,还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日子不会太难熬。真过得不好,也只能怨自己眼光不行。她先得了翟笑芳的人,还愁抓不到他的心?
咬咬牙,这桩婚事她应了。
两个少年少女以为婚事主导在他们,实际上还是在他们的家长。
翟欢这边是急缺助力,难道赵氏这边就不慕利益?翟乐从来不是最好的联姻人选,若非翟欢护着那位未婚妻多年,坚定不改,赵氏更想将女儿婚配给翟欢。
他才是翟氏真正的主人。
反观翟乐,条件就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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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算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翟欢——因为翟欢坚持替妻守孝一年,这一年局势还不知变成什么模样。赵氏想被放心重用,就需要一门让他期待的联姻。
凑巧两个孩子愿意,再好不过。
一桩因为利益而彼此吸引的婚事,被蒙上一层儿女情投意合的假象,倒也称得上天作之合。有了赵氏一派入场,蠢蠢欲动的老狐狸们彻底安分下来。
翟氏和赵氏,两家出色的文心文士不多,但出色的武胆武者可不少。
他们这把老骨头可不想试一试两家拳头到底有多硬,连按捺不住的军营各派叛乱也被血腥镇压,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翟欢的地位总算稳当下来。
接下来,便是挨个儿收拾那些个趁着这段时间生事的豪强军阀!
地处东南的申国变动,自然传不到大陆西北的沈棠耳中。不同于翟欢翟乐绞尽脑汁跟敌人过招,无法过个安生的年,她这个年过得可快乐可开心了。
河尹精品好猪专宰狗大户,一头精品好猪卖出普通五头猪的价格。
养猪的庶民也跟着发了一笔财。
甚至有庶民狠狠心,宰了一头肥猪,将最好的肉当做年礼送来官署,哭求着沈棠一定要收下。若没有沈君,哪有他们今天呢?沈棠没客气,收下年礼,又趁机宣传科学规范养猪的知识,务求让这念头深入人心!
官署之中,她开心数着小钱。
是的,她有钱了!
“唉,辛苦打工一两年,可算看到存款了……”一袋子的碎银,几十个铜板。沈棠将它们一个个装回钱袋,妥帖塞怀中。
虽说流民草寇一事,让河尹笼罩在恐慌的阴云之下,但庶民相信他们的沈君。临近过年,热闹气氛只增不减,浮姑城还出现了不少操着外乡口音的陌生人。
不用说,这些都是上南三地来的。
来凑个热闹。
随着第二届浮姑城新年运动会开幕式开始,漫天烟火带起的光芒映照每一个人的脸。沈棠几个比去年好点,开幕式下来还余了不少文气——嗯,毕竟多了个姜胜。
“新年安康!”
“主公,新年安康!”
路上游人如织。
比去年人更多也更热闹喜庆。
“大家同乐,不要拘束,哈哈——”
沈棠碰到个熟人都热情打招呼,不论年长年幼,一缕一视同仁。路上碰到看什么都新奇的姜胜,从怀中摸出一枚串着红绳的铜钱。
“来,先登你的!”
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