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则不动声色将康时的心声听了个干净,垂下眼睑,收敛眼底一闪而逝的深思。
几人在不算宽敞的洞内坐下。
顾池主动挑起话题:“听二位谈起天海吴贤和上南谷仁,康先生对二人不太满意?”
康时直言道:“不满意。”
顾池跟他闲聊起来:“在下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人选——此人出身凌州邑汝,姓章,名贺,字永庆。他在凌州一带极有名声,深受百姓爱戴,康先生觉得他如何?”
康时想也不想地道:“他?也不行。”
顾池又问:“如何不行?”
章永庆性格果决利落,绝对不软耳根,也没有结拜癖好,不存在“一进门就有十二个小姑子迎面而来”,他扎根凌州多年。
小主,
如今振臂一呼,便有无数百姓相随……
不管怎么说都是不错的人选了。
他倒是想听听康时有何高论。
谁知,康时道:“此人长相,不合意。”
顾池:“???”
褚曜:“???”
沈棠:“???”
这还要看脸的吗???
自然要的,至少在康时这里要。
他平生就两大爱好。
其一是赌,其二就是看美人了。
顾池说的这个章永庆,他以前见过一面的,不算长得难看,但实在算不上好看,除了气质好,相貌就是普通人的相貌。至于章贺的能力,搁在康时看来也是矮个儿拔高。
条件也没好到让自己去将就啊。
自然不会考虑。
沈棠嘴角微微一抽:“还能……这样吗?”
康时笑道:“自然能的,毕竟是人生仅有一次的大事,宁缺毋滥。择主好比男女姻缘,与其找一个不合心意的将就着过,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找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
他又不是不能等。
实在等不到就隐居去,犯不着赔上小命。
沈棠:“……”
听着似乎很有道理。
伤员太多,不宜摸黑赶路,众人只能在山坳等天亮。有了沈棠和顾池加盟,褚曜也不担心了,神经稍微放松便沉沉睡去。顾池主动揽过守夜的活儿,沈棠无聊抱膝发呆。
这时,她从起身的康时身上听到骰子互相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好奇看了过去。
康时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以为沈棠不知这是啥玩意儿。
神秘兮兮道:“好宝贝。”
沈棠问:“宝贝?”
康时:“对,随时带身边解馋。”
沈棠迷惑不解:“解馋?”
用骰子解馋?
这时还没反应过来康时还是个“赌博发烧友”,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文人都是斯文克制的,对赌博这种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嗤之以鼻。
她也实在想象不出文人雅客会露着袖子、踩着凳子,手臂抡圆了甩骰子,冲着赌桌喊得面红耳赤,实在是有损文人的高逼格。
康时从腰间取下精巧的罐装配饰。
配饰打开,倒出三枚精巧的,剔透白玉雕刻而成的骰子,看得沈棠目瞪口呆。
啊这——
那个配饰就是精巧的赌具啊!
康时见沈棠表情怪有趣,便生出了秀一秀赌技的念头:“沈郎君要不要玩两把?”
沈棠嘴角抽搐:“这怎么玩?”
她感觉自己的文人滤镜似乎出现了裂痕。
康时:“最简单的,赌大小。你我各摇一次,三枚骰子点数相加,谁大谁小。”
说起这个,康时也有一把泪要说。
他的赌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偏偏那挨千刀的文士之道。
哪怕对手只出四个点,他下一把不是骰子丢了、碎了,便是只摇出三点。
总之,逢赌必输。
这就非常离谱。
任凭康时如何磨砺赌技或者换一种赌法,他都会输,斗牌如此,摇骰子也如此……
发挥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