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寒酸穷文士·善:“……”
沈棠噗嗤笑了出来。
兵头说:“还请小娘子跟我走一程。”
沈棠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她不答应也不行。
孝城被叛军包围,显然也不可能跑出来押送什么粮草辎重。眼前这兵头的装扮跟上山搜查晏城郡守的叛军是一个风格,身份立场呼之欲出。若是贸然拒绝,怕是不好收场。
不过,她有个条件。
沈棠怯懦地抓住祈善的袖子,缩了缩肩,软糯道:“兵爷,奴家阿兄可不可以也过去?”
祈善如遭雷击,恍恍惚惚。
沈棠刻意掐着嗓子说话,少了几分清冽爽朗,多了几分吴侬软语的味道。若闭上眼睛不看人,还真会以为说话的人是个标志的姑娘家。但正是这一念头,将他雷得不轻。
兵头乜了一眼祈善。
手一挥:“可以,过去吧。”
谨慎起见,二人都暗中收起了文心花押,只要收敛好周身的文气,看着就是个普通人。
他们被兵头带到负责押送粮草的顶头上司跟前。沈棠起初还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肥头大耳或是尖嘴猴腮的油腻中年男人,见到坐在辎重车上的青年才知自己想多了。
这个世界虽然乱得很,但真的是颜狗的天堂,特别是文心文士和武胆武者,沈棠目前瞧见的这些人,最次也是五官端正,配上那一身气质——哪怕长得普通,但绝对不丑。
眼前的青年更与这个词无关。
青年一袭深色劲装,长发扎成许许多多的小辫子,拢到一块儿再以发冠束起。沈棠视线上移——大概青年很少熬夜,头发扎得也不紧,长发又多又黑,发际线看着并不危险。
穿着打扮的风格不似辛国遗民,倒有几分异族的风格。袖子收得很窄,戴着一双狰狞蛇纹的铁甲护腕,一侧肩膀戴着肩甲,腰间挂着裙甲,其他铠甲零件不知去了哪里。
此时正慵懒地坐在成堆的辎重粮草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伸着脖子看向沈棠来时的方向。他长得高,坐得也高。兵头上前回复:“头儿,人带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沈棠:“……”
不是吧,唱歌儿也犯法?
祈善暗暗翻了个白眼——
看,叛军都遭不住沈小郎君的魔音荼毒,准备来“主持正义”了。
青年的雅言带着浓重口音,说得还不太熟练,问沈棠:“刚才是你唱得歌儿?”
沈棠道:“是。”
祈善准备听青年发飙,谁知青年不按理出牌,那双乌黑有神的眸子蓦地亮起,真诚赞道:“天籁!玛玛,你唱得真好听!”
祈善:“……”
沈·玛玛·喜当妈·棠:“……”
她这是,从天而降一个好大的儿子?
照面就被人喊妈,饶是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