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堂的时间里,穆青澄甩开所有人,独自去了南监的审讯室。
几十种刑具,从地上到墙壁,密集陈列,泛着幽冷的光。
穆青澄一件件看过去,想像着将它们用在柳长卿父子身上的惨烈情形。
尘封十二年,真相姗姗来迟。
当年,父亲辞官离京,远走江南,果然是另有隐情!
她的母亲白璃,竟是定制匕首、拥有医典古籍之人。而母亲的死,竟与杨采毓同出一辙,竟非病死,而是谋杀!
凶手,竟是柳沛、柳长卿及他背后的女人!
她蛰伏京城三年,原本是为了调查穆询之死,谁承想,入了京兆府,查办的第一宗大案,竟查出了母亲真正的死因。
身为人子,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可今时今日,她是官门中人,她须谨守法度,以大周律令治人治已。
甚至,在终极主谋未落网之前,她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进行控诉、谴责、谩骂!
她无处发泄的情绪,像是浸了水的渔网,裹挟着心脏,令她痛不欲生!
她执起长鞭,重重地甩出去,一鞭又一鞭,仿佛杀红了眼的狼,只余疯狂,不知疲倦!
门外,宋纾余久久静默。
她是穆严和白璃的女儿,是他们夫妇唯一的孩子,亦是他的阿鸢。
这一刻,他深信不疑。
可他顾不得欢喜。
她的母亲被人杀害,凶手近在眼前,她却只能藏起痛苦,故作无状。
宋纾余只觉得,那鞭子像是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抽得他皮开肉绽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