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全然不信这人的糖衣炮弹,一边倒酒,一边斥责:“师傅是给你这么用的吗?”
裘明美滋滋接来痛饮,总算过够了瘾,放下杯子,理所当然回复:“师傅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闻言,妄顿时怒目圆瞪,气势汹汹,撑起一副要彻底计较的牌档,可身后的尾巴却无力地蔫了,表情状若在喷火,转瞬被裘明轻飘飘看了一眼,立马偃旗息鼓,怂了下来,用粗短的上肢抱住自己,眼含热泪。
师门不幸啊,他哀叹。
就在这条庞然巨物伤春悲秋之时,裘明将杯子托着一丢,准确而轻盈地丢在黑色服务器高楼的脚下,再洗手漱口,做完这些,通知道:“年底我们会去锐澜。”
巨龙微怔,喃喃低语:“去锐澜……小明你改主意了?”
“嗯。”
“为何,你不是一直强调那里很危险吗?”
裘明阴恻恻瞥一眼布灵,转头和师傅谈道:“因为某个板砖精准的卜言。”
这时的布灵正在沉睡着漂流的魂球身上玩蹦床,玩得投入,装没听见。
妄眼珠一转,细长的利爪点起龙头下颔,作思考状:“神秘属性的能力,是布灵最近获得的【启示】?”
“差不多。”裘明把布灵的卜言大抵重述一遍。
妄张大眼睛,十分错愕,但转眼看见矮个子的裘明和弹上弹下的布灵之后,眼珠子颤,反而从眼神里透出一抹了然。
裘明眯眼关注这龙变化多端的表情,直截了当地叩问。
妄也是只直率的漏勺,坦陈说:“啊,占卜和预知受限很大的,一般是神神叨叨的箴语,我也是首次听说有兽类能触及具象的画面。”
裘明眉毛上挑:“所以布灵在这方面挺厉害?”
“厉害。”妄不吝赞赏。
那边的布灵毫无动静,他深谙对话到了这节奏,后面该有转折了,不足为喜。
果不其然,妄在下一句侃道:“不过这种的估计需要准备较长时候,且耗材昂贵,苦费心力,对战斗帮助不大,而且得到的预言时不时会造就命运的玩笑,所以挺鸡肋。”
“你很了解嘛。”裘明略微吃惊。
巨龙为之一窒,他就说这块矮冬瓜对师傅绝无尊重,每每仿佛对待一头笨蛋,敷衍非常。
“去锐澜前都干什么?”他硬邦邦地转移话题。
裘明道:“加重训练,这点塔弗老师有代劳。”
他现在还肌肉酸痛呢。
“另外,我大概会加入先遣小队,先于漠央集合,途经百岛,东西跨越大荣光洋,在锐澜北边的长线海岸登陆,之后就便宜行事喽。”
妄低声嘟哝:“还挺具体。”他又问:“是不是舍近求远了,不能从南极海过去?”
裘明回忆:“听说是有人堵路。”
妄迷惑地歪头:“你不是和我讲过鲛人族会的事吗,为啥他们能来,你们不能去?”
“恐怕是到地方搞事和不搞事的区别吧。”裘明一本见血道。
妄把脑袋晃一晃,究竟懒得思虑外界是非,便凑近裘明,使鼻子嗅,在裘明古井无波的注目中开口道:“你身上有龙的气息。”
裘明盯着巨大的脉龙,无言。
妄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掀出一阵旋风,刮得四季开花的宁心薄荷花叶纷飞:“不是我,是别的龙,带着淡淡的茶叶香……你见了那条新生的乌龙。”
这问题根本无需回复,裘明淡淡地嗤笑:“这名字,熊人也挺会起的。”
“它怎样?”师傅的一双银镜大眼满含好奇。
“不怎样,”裘明瞟着巨龙,“跟你半斤八两。”
妄感觉被这个不尊师长的逆徒无声无息地嘲讽了,不由大吐苦水:“我怎么了,我不比你亲切,平易近人?你的果酒还是我亲自倒的,而且这几个月你来得勤了,就连一点伴手礼都不戴,小明,你好不会做人……”
裘明目光斜移:“哦对了,为什么一株茶树会变成神龙,你晓得么?”
“还转移话题,你的良心不痛么?”巨龙口头强迫裘明直述现实。
于是裘明直述了:“我没长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