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嘶的一声,体内仿佛每隔一寸都安插了刀子,剧烈得痛,又像筋骨内脏都搅和一气,刺疼钝疼一应俱全,反而神经刚解冻,敏感得很,就更难忍耐了。
裘明表情狰狞,扭曲着面庞怒视魂球,愣是唬得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球滚退一步。
布灵急忙检查,得出结果,无可奈何:“主人你忍忍吧,声响太大,我们早走早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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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和他之前发病时比较,这还能有气力瞪人呢,这不是情况好多了?
魂球虎头虎脑地落到裘明头顶,叽道:“就是,哥还被切成两半过呢,不还是挺过来了?”
裘明的确感到自己病愈以来反娇气了些,便闭嘴,随手召出马烦。
流光化马,马烦一出来,立刻两眼噙泪,看着倒是比他们这些受罪的更可怜兮兮。
“主上,大哥们,我太担心你们了……”马烦吸鼻,踢踢踏踏。
裘明由布灵搀起,没好气道:“废话少说,快走。”
马烦打个激灵,谄媚地整匹伏于地面,方便裘明跨步便坐,等各就各位,他直身,对头顶穴口喷吐一道匹练,炸开天光。
阳光温暖,从上而下射进扩散,风暴吃出的偌大冰窟内一时亮堂,直暖入人的心房。
马烦展翅,腾空上升。
遽然,整座冰窟剧颤,条条冰棱下刀雨,漫漫雪花起浪潮,雪霾翻卷黑屑,残枝败叶夹杂,石裂地皲飞沙,洞穴天顶崩垮,妖氛紧张,气围狂躁,逼迫马烦左躲右藏,抖抖嗖嗖,形若狂风骤雨一芦苇,刀山火海一枯绒。
“叽?”魂球支撑火罩,问怎么回事。
布灵眼神闪烁,疑心暴露了。
“管他的,走啊。”裘明没精打采道。
御使说的有理,马烦鼓起勇气,身披彩霞,一鼓作气冲向穹顶,却半途妨到了雪瀑冰暴,挣半天不能,携着一行尽数卷进雪山之怒。
……
华服老者讶然,目光在钟颜和漫天飞雪的峰顶之间逡巡。
钟颜淡定如旧,收回动作,背手道:“先生想问我为何引爆雪峰顶?”
老者陪笑:“殿下慧眼如炬。”
一抹笑意显在钟颜脸上,她远望峰顶,倾听雷霆般轰隆闷响,嘴角挽起:“先生有所不知,他们总能出人意料,给人惊喜,一旦为敌,再小心也不为过。”
老者拱手告罪:“微臣眼拙,不知殿下如此看重。”
钟颜笑而不语,凝望山峰。她是想不出如何脱身,但不妨碍他们创造奇迹。
寒刺皑皑白峰,清清雪山,纯净无暇,少有人迹,高峰埋骨,乃寒刺之重礼。
若你们延续奇迹,就让这座山与其积雪,见证你们连同所有奇迹的葬礼;若你们不能,就让这飘逸飞雪与皎墨冰原暂且彰耀你们的生命。
虽惋惜不能作为同侪,然攻以要害,予以痛击,便成她钟颜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