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三夫人只是短暂地收留了他们一晚,次日便以各种理由请他们离开。
那夜,大雨滂沱,崔缊蓉无奈之下,只好冒雨冲进了宋衍熠的书房求助。
那时的宋衍熠正独自一人对弈,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一枚白棋,眼神专注而又深邃,宛如一潭古井,难以窥探其底。
当他的目光与崔缊蓉相遇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仿佛包含了洞察人心的智慧。
那一刻,崔缊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后悔,对方的眼神太过锐利,显然不是容易糊弄的。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雨水淋湿了她的衣衫,苍白的脸颊上挂着几缕湿漉漉的发丝,因寒冷而轻颤的身体,以及那双满是绝望与求助的眼睛,都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在下不慎迷失了方向,公子能否让我在这里暂避风雨?”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无助。
宋衍熠静静地注视着她,虽然没有言语,但那眼神却让崔缊蓉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仿佛他已经识破了她的伪装和目的。
那短暂的沉默仿佛被无限拉长,让人窒息。
然而,最终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可以。”
听到这句话,崔缊蓉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或许,是他并没有把她的小聪明放在眼里,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屑于去揭露一个无助女子的伪装。
事实上,他不仅没有驱逐她,反而让她留在书房避雨,这样的举动无形中给她创造了一个能够接触宋衍熠的机会。
回忆至此,崔缊蓉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对着大夫人真诚地解释道:“那是一年前的一场意外,我在府中迷路,误打误撞进了表兄的书房。当时,表兄看我孤立无援,心生怜悯,对我多加关照。”
大夫人听着这番叙述,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的说辞在她看来,充满了挑逗和迷惑的味道,不像是正经人家女子应有的作风。
“所以,你是说一年前你们就开始私下接触了?”
大夫人的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
崔缊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辩解:“当表兄希望见我时,我会偷偷前往松鹤园。表兄答应,等他成婚后,便会纳我为侧室。在此之前,为了维护彼此的名声,我们必须保持低调。”
面对这种明显违背谢家规矩的行为,大夫人严厉地警告道:“你是否能成为谢家的一员,还得看我的意思!”
崔缊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逾越,连忙尴尬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崔缊蓉谨记大夫人教诲,不敢僭越。”
“不要以为得到他的青睐,就可以无法无天。谢家家风严谨,绝不能容忍宠妾欺妻的情况发生。就算你真的成为谢家的一员,也要懂得遵守规矩,不可妄自菲薄!”
大夫人的话语里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让人不容小觑。
崔缊蓉连忙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摆,满含歉意地低眉致歉,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我一时失言,实在是因为内心深感表兄那无私的救命之恩,才萌生了愿意以终身相许,作为报答的念头。”
“何来的救命之恩?这话从何说起?”
大夫人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忽有所悟,声音不禁提高了几分,“难道说,他是因为你而遭受的伤痛?”
崔缊蓉愣怔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