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交点保护费。”
耸耸肩,郝德海道:“我郝家已经近百年来没收过新的田产了,这点大人可以去查……讲真,种田能赚几个钱?与其费尽心思从苦哈哈身上攥点油出来,不如把精力放别处。”
“我郝家只走商,没有其余产业,也就用不上匪寇。”
郝德海豪爽一笑,当真是落落大方毫无畏惧。
他家只经商,一不开店二不买田,跟民间完全没有冲突点,自然就用不上什么土匪。甚至对逐利的商贾而言他还希望百姓过得好点,毕竟只有民间富庶了,才有消费力来购买商品。
某种角度来讲,郝德海反而是整个清昌最支持徐锐剿匪的县豪。
甚至他还希望徐锐能一锅把其余县豪都给端了,他这类新锐派的县豪,本就与传统派的乡绅水火不容。
不过深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郝德海还是道:“小人希望大人能将匪寇尽数剿灭,这不仅是为了我家商行不必再交高昂的过路费,也是由衷的悲哀民生之艰!不过还请大人不要操之过急,那些乡绅是可恶,但现在动不得。”
“嗯,本官知得。”
“在此事上,我说是既往不咎,那就真是既往不咎。”
徐锐颔首,他知晓其中利害。
就目前而言,只谈剿匪,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关键就在于与匪寇勾结太深的地方大户。
这些大户最初是迫于无奈,大环境就这样,只能与匪寇来往。可随着双方来往逐渐密切,乡绅们愈发觉得土匪是把好用的刀,也心生恶念用起他们。双方越缠越深,一起做了无数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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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预想,自己若荡平匪患,必会在过程中搜出无数乡绅的罪状,他们犯下的恶行也会慢慢暴露在阳光之下。
如何妥善处理,也得好好计较。
“好,先不说这个了。”
“我有一酒,堪为仙酿,有意交予郝掌柜前去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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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又与郝德海谈了一个时辰,待到深夜,徐锐这才将欣喜若狂的掌柜给打发走。
从聚春楼走出,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便叫徐锐不由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在二三十名卫士的伴随下,他策马便朝县衙归去。
不过徐锐看似毫不设防,却是在出门之前,就在衣袍里换上了甲胄。
而此番出行,除却明面上的三十卫兵以外,暗中还有一票精兵随行!
那票精兵由邬战率领,全员配有甲胄,携带着军弩及重弓!
这是一次尝试。
在徐云徐安的护卫下,徐锐望着黑沉的夜空,心中呢喃道:“这才短短一段时间,我已得罪无数群体,像刺杀这等付出极小却收益巨大的手段,敌人也总该用上了吧!”
“与其不知何时爆发,倒不如刻意营造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在防备充分时先将隐患给提前引爆。”
“我的精锐亲卫都死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亲卫队长彭大宝又奉命前去查抄罪官府邸,我身侧都是些寻常护卫,今夜又是如此的月黑风高……”
“胆大点,果决些!你们可不能错过这天赐良机啊!”
心中低语,徐锐脸上神情如常,实际却是小心到了极点。
依他推敲,今夜乡绅应该是不会急于动手的,毕竟他们才刚刚与自己见完面,这下动手太过明显。真有人胆敢行刺,大概就是土匪和罪官余孽。但也说不准,世上从不缺乏愣头青。
不过能动手就好,他倒是希望所有隐患能够一齐引爆……
自己之所以刻意在酒楼里又逗留了一个多时辰,就是给可能存在的,不理智的部分乡绅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