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便记恨。”方紫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身边不是久待之处,她迟早要离开。既然如此,她记恨我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尹大人,你莫不是忘了此楼真正的主人是谁?你想在醉月楼中动手脚,也要问过我同意才行。更何况,敢在我和岚妹眼皮底下损毁方家财产,你是嫌命太长吗?”
方紫岚怔了片刻,随即脱口而出道:“你说与尹泉章打过交道,可是为夏侯家之事?”
“你怎么会知道?”李晟轩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之色,方紫岚抿了抿唇,“我在府衙时,曾看过东南各地大小官员的调任记录,其中便有尹泉章,那个时候……”
她没有说下去,李晟轩接口道:“那个时候林家村出了一桩大案,保长勾结匪寇欺男霸女,害了多条性命。此案由夏侯家揭露,后来查到了荣安王手下的小吏身上……”
“此案与你和尹泉章有何干系?”方紫岚近乎急切地打断了李晟轩的话,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晟轩感受到方紫岚情绪的骤然起伏,却没有细究,只是解释道:“夏侯家与荣安王,势力皆在东南之地,为免此案成为双方权利的角逐,朝廷需要有一持身公正且了解情况的官员来审理此案,尹泉章便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顿了一顿,扣着方紫岚的手紧了几分,“至于我,当时本就在东南之地剿匪,昭姨不愿插手此案,便让我代为旁听。”
方紫岚忍不住问道:“那桩案子,尹泉章审理的如何?”
“尚可。”李晟轩中肯道:“尹泉章身为县令,官职有限,但能挖出的人都挖出来了。”
“是吗?”方紫岚不置可否,李晟轩若有所思道:“你这般反应,应是知道此案。既然如此,你该知道贪腐是此案症结所在,若说荣安王毫不知情,定是不可能。但若是想用一桩案子,就把荣安王拉下马,别说尹泉章没这个本事,纵是夏侯家也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方紫岚凉薄道:“尹泉章算得上是持身公正了?”
“不好说。”李晟轩摇了摇头,“此案过后,尹泉章便青云直上,不到三年即升至苏州知府。”
“即使此案办得圆满,尹泉章能力出众……”方紫岚的神色冷了几分,“可他未免升的太快了些。”
“的确。”李晟轩点了点头,“如今回想起来,此案是荣安王抛了弃子出来,捧尹泉章这枚新子也未可知。”
“荣安王已逝,当年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如今没有人能知道了。”方紫岚敛了神色,“往事不可追,我们只能盯着今日的尹泉章。”
“话虽如此,但我总觉得,你在隐瞒什么。”李晟轩定定地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道:“你在林家村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放火烧村,确是因瘟疫不得已而为之吗?”
方紫岚愣了愣,她没有想到李晟轩洞察人心的本事会这般厉害。在他面前,似乎无论是什么事,她都难以完全瞒过去。
可那是害嫣儿姑娘枉死,苏月兮临死才大仇得报的林家村,她费力篡改了所有真相,难道要因为一个尹泉章,就说出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