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江潮生率先拿出烧了一半的书稿,他将所有书稿摊在地上,“这是微臣从国子监内抢回的老师生前手稿。还有从秦公子那里找到的秦大奶奶的字帖。”
江潮生又望向角落里的秦少游。
秦少游目光躲闪,头皮发麻。
他隐有预感。
这场火…终究是要烧到他的身上!
果然,江潮生盯着他的眼睛:“请秦公子来辨别一番,这两人字迹是否一致。”
秦少游硬着头皮往前。
他脚步颤颤,顶着压力说道:“是很相似。”
“诸位大人也请看看,周修远留在国子监的手稿和秦大奶奶字迹是否为同一个人!”
胆小的人揣测着沈德平的表情,不敢惹火上身。
倒是黄显明往前看了一眼,遂语气肯定道:“陛下,微臣可以断定,这笔迹十分相似。只是为何烧了一半?”
江潮生冷笑一声,“许是有人认为我大魏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竟是个妇人,怕丢了天下读书人的脸,所以才故意焚烧我老师的手稿!他们觉得只要烧毁罪证,一切便死无对证,天下人也不会笑话国子监收留了女学生!可苍天有眼,事实如铁,螳臂如何能挡车?!他们越这样做,越证明他们心虚!”
不过那程路却察言观色,自认摸透沈德平不想周沈两家斗得两败俱伤的心思,因此才道:“字迹相似,却也没有办法证明是同一人所写。若秦大奶奶一直模仿驸马的笔迹,能写出和驸马相似的字帖,也不足为奇。”
周春来立刻起身拱手:“程大人明察秋毫,不错。小女自幼身子不好,十岁出头就被寄养在寺庙之中,修远怜惜妹妹,时常送些吃食和字帖,更曾多番劝诫小女不要因为是女子就放松学业,要她读书认字,明辨是非。小女的这一手字,完全是照着修远送去的字帖誊写,两人字迹相似,不是必然之事吗?”
“好一个无关风月,无关私情!”沈德平眸色沉沉,眼底似夹杂着狂风暴雨,他重重一拍桌面,“好,既然你们都口口声声说朕千挑万选的驸马是假的,那就不妨审上一审。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欺君!”
场上形势急变,周庭芳一颗心恍恍惚惚。
她情绪焦灼,却没有办法。
如今她身份敏感,刚从上一场案子中脱身,不能前脚证明她和沈知毫无瓜葛,后脚却又帮着沈知说话。
更何况她这个县主身份,本就半虚半假,若惹恼陛下,反而让沈知腹背受敌。
周庭芳只能坐在角落,不安的看向场中那二人。
“陛下!”江潮生率先拿出烧了一半的书稿,他将所有书稿摊在地上,“这是微臣从国子监内抢回的老师生前手稿。还有从秦公子那里找到的秦大奶奶的字帖。”
江潮生又望向角落里的秦少游。
秦少游目光躲闪,头皮发麻。
他隐有预感。
这场火…终究是要烧到他的身上!
果然,江潮生盯着他的眼睛:“请秦公子来辨别一番,这两人字迹是否一致。”
秦少游硬着头皮往前。
他脚步颤颤,顶着压力说道:“是很相似。”
“诸位大人也请看看,周修远留在国子监的手稿和秦大奶奶字迹是否为同一个人!”
胆小的人揣测着沈德平的表情,不敢惹火上身。
倒是黄显明往前看了一眼,遂语气肯定道:“陛下,微臣可以断定,这笔迹十分相似。只是为何烧了一半?”
江潮生冷笑一声,“许是有人认为我大魏朝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竟是个妇人,怕丢了天下读书人的脸,所以才故意焚烧我老师的手稿!他们觉得只要烧毁罪证,一切便死无对证,天下人也不会笑话国子监收留了女学生!可苍天有眼,事实如铁,螳臂如何能挡车?!他们越这样做,越证明他们心虚!”
不过那程路却察言观色,自认摸透沈德平不想周沈两家斗得两败俱伤的心思,因此才道:“字迹相似,却也没有办法证明是同一人所写。若秦大奶奶一直模仿驸马的笔迹,能写出和驸马相似的字帖,也不足为奇。”
周春来立刻起身拱手:“程大人明察秋毫,不错。小女自幼身子不好,十岁出头就被寄养在寺庙之中,修远怜惜妹妹,时常送些吃食和字帖,更曾多番劝诫小女不要因为是女子就放松学业,要她读书认字,明辨是非。小女的这一手字,完全是照着修远送去的字帖誊写,两人字迹相似,不是必然之事吗?”
“再有,我儿修远前年在西北遇袭伤了手腕,再写不出曾经这样脉力劲足的字来,这件事家喻户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好。”江潮生似乎就等他这样说,“那周老爷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在寺庙中所谓假秦大奶奶的笔迹却和如今周大人的笔迹相同呢?”
江潮生对沈德平行礼,随后又掏出两沓字帖,呈于案前。
“陛下。从笔迹来看,真正的周修远和嫁入秦家的周庭芳笔迹相同,而关在寺庙里的周庭芳却和如今的驸马爷笔迹相同,如此看来,难道关在寺庙里的人不是驸马吗?!也就是说,以西北遇袭为时间分割,驸马爷对外宣称养伤不见客的三个月,不正是他们兄妹各归各位的时候吗?”
周春来却不肯认下,“仅靠笔迹就断定我儿身份实在是可笑!你是我儿学生,难道会不知道我儿会十几种字体,庭芳也是饱学之士,他们兄妹之间互相模仿对方笔迹是常有之事。江大人若想凭这一点就给我周家套上一个欺君之罪,我周春来第一个不服!”
“我老师不信鬼神,只爱儒家、法家和墨家学说,屋内更是从不曾摆放任何佛经。可如今的公主府内,驸马爷书房之中有半面墙都摆放着佛经,一个人字迹变了也罢了,难道习惯也改了?”
“自庭芳去世后,我儿彻夜难眠,时常怀念妹妹。人在悲恸之下,相信轮回转世之说,难道江大人也不许?”
“那杏仁酥呢?我老师一碰杏仁酥便会浑身发痒起疹,可上次诗会,众目睽睽之下,驸马连续食用两块杏仁酥——”
“我儿幼时体弱,如今娶了公主,托陛下洪福,赐下无数名贵药材,又有太医随时把脉调养。一日三餐精心喂养,从前那些小毛病也渐渐养好。江大人,难不成你从前不吃的东西,便一辈子不再碰?又或是你没遇见过某道菜你吃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碰了一口就奇痒难耐的情况?”
“一派胡言!一个人的笔迹变化,口味变化,习惯变化,如此显而易见的李代桃僵,难道周老爷子还要嘴硬不肯承认?”
“江大人,我念你是我儿得意门生,屡次对你留情。我儿待你可谓是恩重如山,你为何要恩将仇报?我倒想问问诸位,我儿因公遇袭,被贼子迫害,伤了脑子和手,险些变成残废。任何人经历这样的变故,都会性情大变,更何况是我儿这样的天之骄子?江大人作为我儿的门生,不仅没有鞍前马后伺候在侧,反而和沈世子联手中伤我儿,污蔑我儿名声,实在是其心可诛!”
“诸位——”周春来声音凄凄,犹如一位伤心的慈父,“为人父母,哪个不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子女?若真按江大人所说的,我将儿子女儿调个包就没人发现。可我儿一路求学,历经三所书院,数位恩师,就连堂上坐着的三位大人都和我儿同朝为官,更有陛下亲点他为状元。难不成江大人是觉得这大魏朝堂所有官员都是痴的傻的,任我周春来一个人数十年的玩弄鼓掌之中,他们便半点发现不了端倪?”
周春来一拂衣袖,语气有受伤,更有愤怒,“江大人,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江潮生瞬间无话可说。
周春来三言两语,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他怎么辨,都会得罪陛下。
“你若是想投靠沈世子,本可以大大方方的。我儿已经是驸马,手中再没有实权,不能在官场上对你有所助益。可你和他好歹师生一场,怎能为了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的老师?!你…你…真是太让人失望!”
“周老爷子不必急着给江大人扣上一顶结党营私的大帽子。”沈知轻轻一笑,视线轻轻落在周修远身上,“说起来今日这案子告的是驸马爷,为何驸马爷从头到尾不说一句,反倒是周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要舌战群儒?周修远——”
沈知点了周修远的名字。
语气淡淡。
隐含嘲弄。
“你要一辈子躲在周春来背后吗?”
周修远脸色煞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活像被人牵制的人偶。
沈知蹙眉,语气重了一分,“周修远,说话!”
“沈世子何必为难我儿?你们一个是他的同窗旧友,一个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被人诟病。与其被人口伐笔诛,不若让我这把老骨头替他背负骂名——”
“好。周老爷子说这十几年无人发现过周庭芳的身份,那本世子倒要夸一句周家做事细致。据我所知,周家早些年流放北方,因先帝开恩特许他们参加科举,自周庭芳开始在科举之路上显露头角后,你周家便一直不停搬家,很少在一个地方过久停留,甚至街坊四邻都不曾见过两兄妹模样。既然犯下的是欺君之罪,自然得小心谨慎的隐瞒,找不到人证也是正常。”
“笑话。我儿少年天才,不断求学,从乡下到县城,再到府城,我和孩子娘担心孩子少小成名,身边又无人照料,因此只能跟着孩子一起搬家。天下慈父慈母之心,竟成了沈世子攻讦的理由,沈世子不觉得这说法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