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对关心百姓死活的仙子好感倍增,都想回话,奈何口舌不配合,战战兢兢,说不出字来。
一位中年男子鼓起勇气,颤声回禀:“仙子,我们……这里的人全是从坟头山逃难来的,我们这些贱民,很多自祖父一辈即在逃难,每当逃到一个地方居住几年,火山又扩张了,不得不再次逃离。
我和同伴是坟头山之灾的中期开始逃难的一批灾民,一连四次被迫迁移,于十一前的冬初总算走到了镇治这里,原以为到了镇城就有了活路……可谁知,镇正……他他……”
他一连说了几个“他”都难以启齿,另一位更年青的青年男子愤然出声:“镇正他和衙里的人关闭城门,不许我们进城,任由我们在城外自生自灭。
当时已入冬,我们逃难了十几年,早已身无分文,也无余粮,更无力再去更远的地方,唯有等死一条路。
幸而城里有大户心生怜悯,从城墙之上吊送了些粮食和御寒之物给我们,灾民队伍才有大半人员熬了过来,那些身衰体弱之人和一些老幼儿都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我们进不得城,只能在城外搭棚,自己开荒种些粮食,第一年的粮食种子是也城中大户所赠。
窝棚里的住户全是这十余年来陆续逃难来的灾民,因为镇正不许进城,只能自食其力,艰难求生。
这里土地肥沃,我们辛勤些,种一年的粮食省着吃,日子虽然艰辛,咬着牙熬一熬也能活命。
谁知祸不单行,从去年开始,不知为何,我们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少相继生病,才一年余,已经十去其三。
我们也求过镇城里的人,求人向镇正说一声,请放个医者出来为我等看诊,镇正一直都不曾理会,我们贱民……贱命,活一天算一天……呜……”
青年男子说着说着,心中酸楚,一个大男人抱头痛哭起来。
“生而为人,人族没谁有资格骂以农为本的人为贱民,需知上古时期的人族即是以农耕为本,若无农耕之术,人族以何而活,又如何能繁衍至今?
你们并不贱,你们的命也不是贱命,莫要妄自菲薄。
这里的镇正不许你们进城,他明知镇治之下各地有灾而不治,他枉为一方父母官,早晚要为他的行为承担代价,你们莫因为他的过错反而让自己不痛快。”
城外的灾民穿得都是粗布衣,许多人的衣服补丁叠补丁,可见求生之难,乐韵不禁想起了太爷爷,忍不住眼酸得想哭。
太爷爷当年也曾被迫颠沛流离,也曾求助无门,幸而世间好人多,太爷爷历尽千辛万苦,辗转多地,终究寻到了栖息之所,并繁衍了子孙。
乐韵没经过灾民经过的苦,因为自家的原因,也能感同身受。
被仙人的话勾起了伤心之处,官道上的灾民无不悲痛,或抱头痛哭,或泣不成声。
“他…他骂我们贱民……”
“身为一镇父母官,他竟然不管人死活,呜……”
从远处跑来的男女也纷纷跪地,泪落如雨。
“你们起身,本仙子知晓你们患得是何病,这病能治,不过要先解决病源才行,不解决源头,刚治好转眼又会复发。
让你们患病的病源不在这里,本仙子要先去找到病源抹杀了它再回来为你们治病,若无意外,最早明天能返回,最迟也不过七八天。
本仙子言出必行,说会回来救你们必会回来救你们,你们且放宽了心,本仙子留件法宝在这里,再烧些丹丸,先消杀这里的污浊之气。
你们也莫怕辛苦,每日把水烧开了放凉再喝,用温开水擦洗身躯和病患处,若病得较重,暂时不要劳作,好生将养几天。”
“仙子……”
仙子声音温柔,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的痛苦,同样,也能唤起心灵中最深的情绪,灾民哭得不能自禁。
乐韵叹息一声,取出一只金钟法宝正想抛出去,便见镇城的南门城楼后方的天空出现了飞行器和修士。
飞行器呈青色羽毛状,宽约三丈,上头立着三十余人,正当前的一位身穿胸前绣了墨绿色锦鸡图案的青蓝色团领衫式朝袍,戴着一顶后头横着一根四方形纱耳的褐色官帽。
那人是镇正无疑,他身后的人也大半是官衙,着制服,有十几个类似捕快一样的衙役,配有统一的配刀,另几个人应该是镇正的智囊、幕僚。
看到飞行器出现,猜出闻风而至的来者身份,乐韵也不管他们,将金钟抛出去。
金钟飞至了空中,金光大现,刹时暴涨了无数倍,再轰然落地,以自城墙外绕墙的巡逻道路为起点,将南城门外所有土地,以及连同对着城的几个山头也全部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