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惊诧过后,老太君简直火冲天灵盖!
平远侯无奈,只得压低声音跟老母亲解释,若是沈静怡没了,这一脉怕是要断根。
老太君显然不信邪。
“胡说八道,我昱儿身体康健,怎么可能子嗣不丰?抓紧给他说个正头夫人,三年抱俩,还缺儿子?”
平远侯哑巴吃黄连。
老太君见不奏效,立刻换了副面孔,声泪俱下哭诉这些年来寡妇失业的种种不易,话里话外是想收回丹书铁券的承诺。
宁肃不为所动。
这本就是平远侯母子之间的事,自己犯不着多管。
成与不成,都该是他们关起门来自己合计。
而自己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悚然一惊。
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随即预感到不妙,求生本能让他快速挪到沈南乔身侧,煞有介事开口。
“对了,孤这次出宫,是找你有事。”
沈南乔挑了挑眉,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蹊跷,前世太子深居宫中鲜少露面。
这一次竟然主动登门,必然事有蹊跷。
不过对于一心想未雨绸缪,避免宁肃和太子关系交恶的沈南乔来说,这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达成目的,想到这里,她大大方方递了个台阶。
“太子是来收前日的帐吗?”她温婉笑笑,“我应承了要请太子吃遍夜市,似乎还未做到。”
这摆明了两人交情匪浅啊!
在场众人各怀鬼胎,忖度着沈南乔何时找到了这样的靠山。
太子脑子尚未转到那里,已经接收到一束冰冷视线。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大伴,一边急急摆手否认,一边搜肠刮肚想着理由。
“不是不是,孤是来……来……来看看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对!”
这理由太过牵强,连沈南乔都听不下去。
“臣妇自嫁过来一切都好,夫君对我也很好,没受任何委屈。”
太子心道,我当然知道他对你好。
他那点脾气都撒在其他人身上了,回府对着你当然好。
可眼见得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今日出宫,正在踟蹰间,就听宁肃在身后淡淡接口。
“太子今日来,是想让你帮忙选妃。”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可在场所有人却都听见了。
沈静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腰臀部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她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选妃?让沈南乔帮忙?她何德何能!
平远侯考虑得则更多一些,宁肃虽然是皇帝心腹,但选太子妃一事涉及国本,绝非小事。
竟然就这样交给沈南乔,这不是摆明给她钻空子的机会吗?
若是她私心重些,推荐自己的亲信,那日后太子登基,这朝堂和后宫就都是他们夫妇把控了。
想到这里,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一群人中最惊讶的当属太子:给我选妃,我自己怎么没得着信儿呢?
沈南乔讶异不下于他,她眨眨眼,开口就带了显而易见的怀疑。
“让我去选?之前太后不是已经……”
话说一半,自己就先反应过来,皇帝在这件事上定然是跟太后有分歧。
但是碍于孝道这顶大帽子,又不好直接反驳。宁肃作为明帝的亲信,自然就成了被委以重任的不二人选。
但他一介臣子,怎么做得来做媒拉纤的事呢?
思及至此,沈南乔忽然觉得这烫手山芋自己非但要接,而且还要接得漂亮。
于是她随即调转了话口儿。
“选妃是人生大事,都说女怕嫁错郎,男子又何尝不是。嫡妻不下堂,是世家大族心照不宣的规矩,否则很容易沦为笑柄。高门大户尚且如此,何况皇家。”说到这里,她意味深长看了眼底下侯府众人,“妻贤夫祸少,太子妃人选关乎国本,自然要多方比对比对。”
太子虽然尚且不懂男女之事,但沈南乔言辞中的恳切却莫名让他觉得踏实。
于是从善如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