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敏琢磨怎么继续给魏王挖坑的同时,秦琬也在问陈妙:“阿妙,你说安富伯夫人……相信爱么?”
陈妙愣住了。
秦琬很认真地看着他,脸上的疑惑没半点掺假。
“这……”陈妙知道秦琬不信这些,却又明白自己不能完全顺着她的心思说,斟酌许久,方道,“我想——若是遇上了对的人,应当是相信的吧?”
“是么?”
“安富伯夫人虽历尽千帆,却未被珍爱过。”陈妙想起与自己一道经历种种磨难,终成眷属,相濡以沫,多年恩爱的义兄和义姐,不由微笑,“未尝不渴望爱情。”
秦琬沉吟片刻,轻轻颌首。
对付女人,用什么手段最好?两个字,情、爱,正过来,倒过去,都是一样。
在秦琬看来,安富伯夫人早年是侯妾,在男人中辗转飘零,日子过得很是痛苦绝望,毫无尊严可言。何况安富伯夫人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生来就注定了这一重身份,就更加可悲。这样的人,理应看透世事,游戏人间,不再对任何人付出真情才对。但她不信这些,无法体会对方的心境,也不会觉得所有人都和她一样。
陈妙见秦琬神情,补上一句:“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渴望被珍爱、呵护,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只是追求的重点不同罢了。”有些人视爱情如生命,有些人将责任看得更重一点,至于秦琬……
性命、权力、尊严、荣耀……这些太重的负担,压在了她年轻的肩膀上,让她无暇顾及细枝末节,实属正常。
“既是如此。”秦琬沉默片刻,才道,“请伯清表哥仔细查一查接近安富伯夫人的男子,对了,还有一件事,卢乡侯的小儿子曾宪,也要彻查。”
陈妙听得“曾宪”二字,好容易才从记忆深处翻出这个人:“属下想起来了,几年前曾见过对方一面,说是鲁王外家的姻亲,与平舆侯有些交情。”
“更重要的忘记了。”秦琬提醒道,“若没有他在闹市上纵马那一出,你想想,事情会如何。”
听见“纵马”二字,陈妙不由打了个激灵。
曾宪若不在闹事上纵马,萧誉就不会英雄救美,救下了险些出事的纪清露。若不是对萧誉一见钟情,纪清露千里迢迢来到王府,身份尴尬,受人冷落,秦宵身为魏嗣王,对她示好,她岂能不沦入虚伪的温柔中,无法自拔?只怕是愿为对方付出一切,指哪打哪,不带半点含糊的。
纪清露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她是维系匡敏与魏王合作的纽带,曾宪看似意气风发的一个举动,将局势都为之一覆。
想到对方有意无意地与隋辕接触,并不像个草包的举止……若说几年前,秦琬还看不出曾宪的用意,几年后,却必须将这个人记在心里。
陈妙知方才自己的反应有些慢了,为亡羊补牢,立刻说出自己的分析:“鲁王留神魏王的一举一动,见魏王府要接个小娘子进去,却又查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指使素有纨绔之名的曾宪去试探。无论出事与否,这件事都会惊动京兆尹和金吾卫,再被御史插手一番,纪娘子的底绝对会被掀得干干净净。”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只要实行了,谁都没办法说个不字,谁料恰好被萧誉和沈淮撞见,化解了对方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