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身为皇子,岂会关注区区一个南宫家?他之所以派人探查南宫家的事情,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攻讦丘羽,进而牵连到魏王罢了。既然是攻讦,那就没什么真相一说,想办法攀扯就是了:“与渎职失察相比,杀人夺财的名声显然更坏些,诸王之争已然你死我活,不再顾忌虚伪的脸面。如此一来,圣人会如何做?”
玉迟心领神会,明白秦琬的意思。
只因南宫家行事有些莫测,不在魏王的掌控之中,魏王就灭了南宫家满门。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哪怕是鲁王、韩王等人,也是不会信的,至于圣人,那就更不会相信了。
“如此一来,圣人为了保住魏王,便会命人彻查此事。”玉迟激动道,“只要想办法证明丘羽与此事无关,顶多是时候接收了南宫家的一些财产,将南宫家的事情隐瞒不报,也比杀人夺财好听一万倍。”前者是官场潜规则,至于后者,那边是丧心病狂了。
他越说越是激动,霍地站了起来,左右踱步:“诸王意在攀扯魏王,撕破魏王清正廉洁的面具,至多不过胡搅蛮缠,伪造证据,妨碍圣人查案,但魏王心里有鬼啊!他能想到神玉出自玉留山,自会派人前去挖掘,玉留山深处有一条极好的矿脉,受神玉滋润多年,玉质品相极为出色。南宫家的好玉,大半出自于此。魏王夺嫡,需要大笔钱财,他不像赵王一样腰缠万贯,也不似鲁王有勋贵支援。他敢在西南走私矿产,自不会放过南宫家的财富。只要圣人派人去了上党,他的秘密就要被揭开,偏偏他还不能杀特使,一旦杀了特使,圣人才真正会怀疑,他就永远没办法翻身了!”
这是最好的设想,也是最有可能的设想,秦琬轻轻颌首,面露轻嘲:“魏王最喜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又特别爱玩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以彰显自己无辜的那一套。一旦情况对他这样不利,他会怎么做?”
眼见秦琬和玉迟都望着自己,常青愣了一下:“啊?”
“他会杀人灭口!”玉迟直勾勾地看着常青,声音都有些不对了,“他会想办法让丘羽自杀,把这件事做成无头案,顺便反将诸王一军,说他们将丘羽给弄死了,让自己百口莫辩。”
秦琬微微一笑,也注视着常青:“圣人属意魏王,对此案不可能不留心,魏王主管刑部,为了避嫌,丘羽怕是要由丽竟门来接管。能在丽竟门的监视下,和丘羽说得上话,或者让他‘自杀’的……”
舍、你、其、谁?
常青未想到这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先是一惊,又有些迟疑:“我?丽竟门名声在外,我并……”
“对魏王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你能不能做到,而是非做到不可。对我们来说,你的存在就更加重要了。”秦琬眼中已露出几分决然之色,“咱们这是孤注一掷,背水一战,若不利用这件事情,将魏王的优势毁去大半,就再也没有喘息的机会了。”
常青见状,忙不迭点头:“您说,我记着。”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要不帮他们收尾就行了。”
“……”
“你莫要瞒我,魏王派人监视你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常青低下头,沉声道:“是的,我……我早就知道了,但大家的性命都捏在魏王手里,我实在,实在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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