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着脸上的泪,哽咽道:“让你爹一个人静静也好。我们等会再去看他。”
可陆可儿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
长期生病,生活无法自理的病人容易产生各种心理问题,这个在临床上并不少见。有的因为自卑进而产生自闭,这个也很常见。但是,陆可儿想到刚才在陆天宁印堂上看到的那团黑雾,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她倏地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可儿,你去哪?”纪氏见她神情不对,心中突地涌起一股不安,抱着陆明皙急忙跟上。
三人又回到陆天宁房前。
门仍和刚才出来时那样虚掩着,但室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可儿推开房门,房内的情景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天宁哥!”纪氏惊叫一声,放下陆明皙就扑了过去。
房内,陆天宁已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躺在了那几片碎瓷边。他正拿着一块碎片划自己的脖子。听到纪氏一声惊叫,手一抖,那锋利的碎片划破脖子上的皮肤,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陆可儿抢上前去,抓起陆天宁手上的碎片扔向一旁。
“爹,你怎么做傻事?”她又气又怒。她没想到预料成真,这陆天宁竟然已心存死志。现在她终于知道那团黑雾代表着什么了。那是死气。
相面之术流传已久。她记得前世老和尚就和她讲过不少相面的事儿,当时她只当故事来听。老和尚说,两眉间为印堂,又称“命宫”。印堂发黑,是最不吉利的一种面相。但普通人是不看出印堂上的气的。
陆可儿以前也看不出来。但现在,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气。她想,这一定都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灵根和灵气,让她有了超强的感知力。
她立刻查看陆天宁的伤口。伤口看着狰狞,还好不深,没有碰到颈部动脉。想必是纪氏刚才那一声尖叫分了陆天宁的神,使他泄了大半力气。
陆可儿提起的心才终于落下。
“娘,我记得陈大夫给我开的金创药还有不少。你去拿点来。”她语气平静,“放心,爹这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陆可儿的冷静极大地安抚了纪氏焦虑惶恐的情绪。她的理智渐渐地回来,依言去拿药。
“小皙,你也别哭了。爹没事,会好的。”陆可儿被小豆丁哭得头痛,耐着性子安慰他。
“爹……爹流了好多血。”陆明皙抱着陆可儿的腰抽泣着,害怕极了,“姐,呜呜……你那天也是这……这样,流了好多血,呜呜……大夫说,不一定救得回。”
“可姐不是没死么?”陆可儿揉了揉小豆丁的小脑袋,“你看,姐好了。爹也会好的。”
陆天宁在陆可儿扔掉他手上的碎片时,就已知此次死不成了,不禁悲从中来,放声恸哭:“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吧!”
“天宁哥,你若死了,咱娘几个可咋办呀?”拿药回来的纪氏也哭了。
纪氏一想到他们若晚来了半刻,那此刻面对的就是自己夫君冷冰冰的尸体,不禁后怕不已。
陆可儿接过纪氏手上的药,动作麻利地为陆天宁上药。很快,那血就止住了。
“救回我这个废人干什么?我只会拖累你们。”陆天宁闭着眼,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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