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关门,外面的哄吵便被隔绝了开来,听不真切,仿佛分成了两个世界一样。
李观澜转身,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窗边。
那大开的窗户旁,一道婉约身影倚着窗子,探头望着外面的夜空,似乎对周围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白皙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修长,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瓷一样的白光,精致的五官在光线勾勒下显现出顺滑的轮廓,略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
她手中握着一个酒壶,里面的春草酿随着倾斜的酒壶滴落出来,散发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而在这女子的脚边,鼻青脸肿的癞头陈等人坐在那里,正盯着地板发呆,一脸的生无可恋。
另一侧的床围子那边,平湖县“有口皆碑”的王婆,被扒了衣服,反绑着手丢在床上。
五十多岁的人,那一身皮肉自然是松松垮垮,看一眼都能反胃好几天。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张川猛地打了个哆嗦,干咳一声后,开口对李观澜说道:
“李,李哥,这位就是石婉晴石姑娘。”
“石姑娘,你要找的李捕头来了。”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窗边的女子也在这时回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在了李观澜的脸上。
好奇与审视一闪而逝,随后她便轻轻起身,将那酒壶放好的同时,朝着李观澜轻盈一礼:
“见过李捕头。”
从对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李观澜拱了拱手:
“石姑娘有礼了,敢问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他开门见山,不想弯弯绕绕,因为从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他就肯定对方不是普通人。
他生硬的态度,让那石婉晴微微有些错愕。
随即,女子伸手一指床上的王婆,开口道:
“半个月前,婉晴来到甜水村,寻了一户人家认作表亲之后,便请了这位……婶子来,希望她能帮忙引荐李捕头与我认识。”
“可没想到,她却以此为机会,诓骗了不少人来与我见面,对外说是我要相亲,对我则说是寻人让我来认,直到今日我才知道真相,便绑了她以作教训,李捕头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李观澜摇了摇头:
“合情合理,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我,还要找她要回那一应花销,再要她十两百两银子做赔偿,最后再关她十天半个月。”
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因为这女人不表明身份,反而跟自己在东拉西扯。
偏偏,这女人挑的话题,他又不得不应对,谁让自己捕头身份摆在这呢。
听到他的回答,那石婉晴便笑了起来:
“李捕头赏罚原来如此分明,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她竟是转身走到床边,在王婆那一应衣服里一番翻找之后,找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然后看也不看的就将钱袋子丢给了李观澜。
下意识的接住,李观澜越发不解了: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石婉晴却仍不回答,而是一指癞头陈几人:
“这几人色欲熏心,在知道我被王婆诓骗之后,仍然不死心,想要对我动手动脚,被我打一顿绑了起来,李捕头觉得有问题吗?”
李观澜想都没想:
“自然没问题,调戏女子,甚至意图不轨,说什么也要打二十板子的,同时还要罚银二十两。”
石婉晴点点头,脚尖一点癞头陈,后者立刻乖乖的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
其他几个人,也都有样学样,搜遍全身凑了银钱出来。
见状,石婉晴蹲下捡起那些银子,放进一个荷包里后,也丢给了李观澜。
李观澜更懵了。
这又是啥情况?
“罚银不是给我的,石姑娘,按武唐律法,这是给你的赔偿。”他说着,准备将银子抛出去。
然而,石婉晴却抬手制止了他:
“李捕头别急,让我把话说完。”
李观澜只好耐住性子:
“石姑娘请说,在下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