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耀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撂下了手里的花生米,“老子养了她这么多年,还帮她找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到头来一文钱落不到,就养了个赔钱货是吧?”
年氏生怕隔壁屋子的年如月听到,便压低了声音,道,“咱们家如月自从懂事起,就一直帮着家里做活,这几年要不是如月帮忙做豆腐卖豆腐,家里上哪儿能挣来温饱钱?这些年家里的积蓄,也全都是如月出力才挣来的,你摸着良心说话,什么叫养了个赔钱货?”
年大耀却自有自个儿的一套逻辑,他哼道,“老子生了她,她又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做小姐,帮家里做点活还不是应该的?你个蠢妇少跟我罗里吧嗦的,老子就是要把沈家的聘金全都扣下来,若是沈家大方,送得多,我也不会一文不给她留。”
年氏一脸悲戚,却又无奈,只在心中暗叹,造孽,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男人,连累两个孩子跟着吃苦受罪。
正在隔壁屋子里绣鞋样的年如月,将年氏与年大耀的争吵声都听在了耳朵里,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爹这副德行,可生她养她之恩大于天,她爹想留下沈家的聘金便随他去吧,权当补偿了下半辈子她不能在跟前尽孝道。
年如月的小弟年小牛很是懂事的抱着年如月的手臂道,用尚且稚嫩,但却一片童心稚嫩而又真挚的声音道,“阿姐,你放心,等以后我长大能挣钱了,一定多去沈家看你,给你送银钱花。”
年如月心中大感安慰,摸了摸年小牛的头,含笑道,“好,阿姐走后,你要多帮娘亲做活,爹要是喝酒打人,你就跑去喊隔壁的三婶婆和三叔公过来……”
年如月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眸中含泪,忧心她走后,娘亲一人受累,小牛尚小,家中许多活计并不能帮上娘亲,爹一酗酒喝醉回家,就会找茬打骂娘亲,只稍稍这么一想,年如月一颗心便沉闷犹如被重石压着。
年小牛挺着自个的小胸脯保证道,“阿姐,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不跑出去跟小花他们玩了,会好好在家帮娘亲干活,爹要是喝醉了酒打娘,我就大哭,去把隔壁三婶婆喊过来。”
年如月看着小弟懂事的稚嫩脸颊,很是感动,唇瓣蠕动,没有再说什么,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敲门声,以及邻居的喧闹的叫门声。
“年家大嫂子,快开门,你女婿家来人送聘了!”
年如月闻声,忙收敛情绪,心内有些紧张的走到屋子里的窗户前,悄悄朝院内看了去。
而屋内的年大耀听见声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快步朝院门跑去,年氏也匆匆跟上前。
走到院门处,年大耀一把打开了院门,看着站在院门外的沈和富夫妇,以及跟过来的沈长葛,咧嘴笑道,“亲家,快快,屋里请。”
巷子里听到动静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与年家关系不错的三叔公夫妇也来了年家,他们昨个便听年氏说如月定了一门亲事,今个要下聘,听说还是个不错的后生,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