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心觉得有些好笑,纪锦心藏的也够深了,自己回来这些日子,一直小心低调,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爪牙。
她面露难色,软声道:“可我并不会什么才艺,就不在各位面前班门弄斧了。”
一般女子这样说,大家也就放过去了,毕竟才艺什么的,不是闺秀们的必修课。
在这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不识字的女子才是大多数,谁也不会要求一个姑娘一定得会琴棋书画。
“这样啊,那是我唐突了。”纪锦心竟也没再说什么。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纪茗心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正好这时,只听男宾那边传来一片称赞声。
原来是第一公子孟听白做了一福画。
纪茗心听到动静也抬眼看去,只见那是一幅沙场图。
血红的夕阳照在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隐隐绰绰能看到尸横遍野。
意境苍凉悲壮。
纪茗心下意识去看穆连城,他并没有看那幅画,只是慵懒地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椅子里,手中把玩着一只琉璃杯,杯中是鲜红若血的葡萄酒。
跟纪茗心一样,很快也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了穆连城身上,宣王世子意味深长道:“按说今日盛会,不该做此画,不过听白画技堪称一绝,也就不好计较这些了。但我看这画上缺了题诗,在座的,应该没有人比穆世子更有资格在这画上题诗了,不知众位觉得呢?”
世代纵横沙场的穆家,出了个恨不能醉死在温柔乡里的浪荡子。
穆连城从小到大已经被嘲讽惯了,他毫不在意地转着手中的琉璃杯,鲜红的液体仿佛就在指尖流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韵味:“我作诗?你们确定?孟听白的画价值连城,若就这么让我毁了,你们可别哭。”
说着他就要起身,身边的顾清泽眼疾手快地将人摁回椅子里:“大家说笑也就罢了,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是作诗的料吗?”
虽然穆连城自懂事以后,便一直在嘲讽轻视的目光中长大,但这次的性质有些不一样。
穆连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水准。
而让穆王府不成器的世子在这样一幅画上题诗,这是对穆王府和麾下浴血奋战的将士的羞辱。
穆连城看着手中的酒杯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宣王世子妃突然道:“穆世子不擅作诗,可以找人替代嘛,刚好皇上圣旨为你赐了婚,你的未婚妻想来不介意替你做一首诗?毕竟日后成了婚,就是夫妻一体。”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纪家几位姑娘看过来。
很明显,谁出面做了这首诗,那就是未来的定北王府世子妃。
而在所有人眼中,纪茗心是一个在商户养大,大字不识几个的草包。
纪茗心突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这一切竟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倒是没有看出来,纪家的人还有这样的能耐,竟能让孟听白和宣王世子夫妇一起做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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