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能感觉到，这座雕像内部存在着某种佛门手段，沟通着另一处空间。
慧明不语。
似是突然意识到，他不该向其他人说太多这些事情。
一旦让其他人介入其中，可能就是他师兄的真正死期。
“慧明大师，你口口声声念着同门之情，那你又有没有想过，若是让域外邪魔意外破封而出，那后果会怎样？”
听到这话，慧明脸上浮现愧疚之色，低声喃喃道：“是啊……域外邪魔破封而出，我将铸就大错，万劫不复，我会遭大报应的。”
“只是……”
说到最后，慧明发出一声悠长叹息，脸上尽是忧愁之色。
“我明白，同门无法下手。”
“但你有没有想过。”
“也许慧真大师已经存了求死之心呢。”
顾城淡淡开口。
“师兄佛性极深，绝无此可能！”
慧明立刻否定，语气坚决。
“那把他封印在此，让他在自己铸就的杀孽中煎熬，永远活在忏悔之中，慧明大师不觉得，这完全是另一种残忍吗？”
顾城语气平静，却蕴含莫名的意味。
“阿弥陀佛！”
“是慧明被尘心蒙蔽了眼眸……”
慧明微微一怔，陡然醒悟过来，面露悲戚之色，眼角隐约泛起泪光。
“慧明大师不必伤怀，是人都会犯错，出家人亦是如此，以慈悲渡化凡尘，才是佛祖所希望看到的。”
“若是大师不愿自己动手，顾某愿意代劳。”
顾城缓缓说道，语气诚恳真挚。
“阿弥陀佛，顾施主宅心仁厚，老衲惭愧，既然顾施主执意帮忙，那便由顾施主吧！”慧明双掌合十，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师兄当年被天魔附体之时，乃是道天之境，如今又过去许久，想必已经不剩下多少实力，只要圣子心性坚定，剿灭域外天魔，应该不难。”
“只希望顾施主为我师兄，留个全身，慧明好将他安葬。”
他默念一句佛号，双掌合十。
说着，他再次捏动指诀，念诵经文。
嗡嗡……
一阵奇异的波动从佛像上荡漾开来，佛像表面的光芒更盛了，佛音更加宏亮，震荡八方。
轰隆隆……
整个古庙剧烈摇晃起来，似乎承受不住如此浩瀚伟岸的力量。
片刻后，佛像猛地睁开眼眸，无数缕黑烟冒出来，充斥佛像周围，并且迅速凝结成实质，变成无数黑雾。
“哈哈哈……本座终于逃出来了，终于摆脱封印了！”
“你们这些人，竟敢将本座封印，逼得本座只能在暗无天日的佛像之内苟延残喘，这笔账，本座迟早跟你们算清楚。”
“还有那个几个秃驴，等本座恢复实力，定要将您们的破庙全都拆了！”
一个阴冷愤怒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郁煞气，令整个古庙都在震颤。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
一道璀璨的金光陡然爆发，直射苍穹，照耀四方。
紧随其后，一股恐怖无比的气势冲天而降，瞬间笼罩住这片天地，压制住那位即将出世的域外天魔。
刹那之间，域外天魔发出一阵阵惨叫哀嚎声，惊慌失措。
“这是……破妄金光？！”
天魔的声音中，透露着惊恐和害怕。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还有人懂得破妄金光？！”
破妄金光，乃是天下少数能克制邪祟的神通，若能掌握此神通，便可以免疫邪祟侵扰。
这样的神通极其罕见，据说只有在上古时期出现过，后来流失于天地之间。
没想到，会在此时出现，更加令它难以理解的是，居然是一个年轻人使用了这种神通。
“该死的蝼蚁，竟敢伤害本座！”
域外天魔暴吼连连，却也知道此时自己处于绝对劣势，立马收敛戾气，想要化作黑气遁走。
“想跑？晚了！”
顾城脸色平静，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笑容。
咻……
下一秒，一道璀璨无比的光华划破虚空，快到了极点。
嗤啦……
金光穿梭而过，撕裂虚空。
“啊……本座恨呐！本座不甘心！！！”域外天魔发出痛苦的呻吟，最终化作飞灰湮灭消散。
黑雾散去后。
一道尸身从虚空坠落下来，轰隆一声砸在古庙中央，顿时烟尘弥漫。
慧明定睛看去，尸身已经干枯，浑身布满血污，骨瘦嶙峋，行将就木，眼眶深陷，瞳孔黯淡。
“阿弥陀佛！”
慧明面露痛苦之色，闭上眼睛，低声吟唱佛号，双手合十，颂念超度之法。
良久。
超度的颂念声停下。
慧明才睁开眼眸。
“多谢施主相助！”慧明再次躬身拜道：“今日之恩，永记于心，必有厚报！”
说完，慧明打出一道金光，飞向释放出域外天魔的那座佛陀雕像。
金光没入雕像，开始显露出某种奇异的变化。
“师兄被域外天魔附体，不得不大肆杀戮之时，领悟出一门以杀孽加持己身的无上法相，名曰——负业明王。”
“得到此法相加持者，能够把杀戮他人犯下的业障全数化为自己的战斗力，这便是‘负业’之法。”
“换句话说，杀过的人越多，此法相能够发挥的战斗力也越强。”
“此法与佛门宗旨相悖，不便将之带回佛门。”
“即然是顾施主送走慧真师兄最后一程，那他的传承，便交由顾施主吧。”
话音刚落，佛像顶端降下一团金色光晕，直冲顾城而去。
顾城脸色微动，伸手将金色光晕纳入己身。
顿时间，顾城只觉浑身气血翻涌，一股股热流游荡于体内，仿若火山爆发。
浩荡的威严的气息席卷天地。
顾城双眸赤红如血，眉心处浮现一个“卍”字金印。
一头长发随风舞动，整个人看起来嗜杀凶残，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魔神，睥睨众生，但仔细看去，却又透着一丝慈悲之态，似乎能够渡化苍生。
“这便是负业明王法相么。”
“还真是强大。”
顾城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绪。
他能感受到，天地之间有无数说不清看不透的力量，在加持着此道法相。
那些，按佛门的说法，便是他杀戮犯下的业障！
无论是在苍武城他屠戮上千秦家族人，还是在古天尊秘境中他一剑斩灭上百天骄，都沾染了无尽业果。
这些业障看不见摸不着，但冥冥之中却真实存在。
若是一般的人，业障对他们来说是恶果。
但对顾城来说，有了负业明王法相，业障就变成了助力，使得他的法相更为凝聚，威力更盛。
“负业明王和我的吞天神体配合，倒是有些相得益彰。”
“莫非，是暗示我要开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