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往外走,却被叶无坷一把拉住。
程快脸色一变:“松手,你想干什么?”
叶无坷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我们被偷的银子事小,还有这次去夔州的采买账册,若是找不回来,生意损失巨大,所以还请官爷帮个忙,费费心。”
程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差不多二三两的样子。
他随手将银子揣进口袋:“正好我要去渡口那边,你们跟我一起去骚娘们儿......孙三娘的铺子里问问。”
叶无坷连忙道谢,带着人跟了上去。
程快大大咧咧的在前边走着,一边走一边随意问:“你们是从长安来的,怎么走到我们这么偏的地方来?再说,夔州那边有什么生意可做?”
叶无坷道:“最初是奔着夔州本地一种酒去的,再加上想开辟新的陆运。”
程快嗯了一声:“夔州的酒确实不错,除了他们那边别处确实没有。”
他想了想:“你们不会是东广云汇的人吧?”
叶无坷点头:“是啊。”
程快从口袋里把银子掏出来递给叶无坷:“这位先生,是我唐突了,我现在就去帮你们查查银子和账册的事。”
叶无坷道:“捕头大人只管守着,不必在意。”
“在意!”
程捕头道:“我疯了收你们的银子,虽然你们的生意没做到锦棉县来,可在州府我是见过的,府治大人和你们当地商行的大档都客客气气。”
他脸上已经堆满了客气和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早知道你们是东广云汇的人,我就算剁了这只爪子也不敢收你们的钱。”
“州府那边也是因为东广云汇把生意做进来,所以咱们当地的一些特产才能销售出去。”
“咱们这穷,百姓们想赚点钱都没有门路,东广云汇陪着钱把咱们的特产卖到山外去,我们念着情分。”
程捕头说:“天下间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东广云汇了。”
叶无坷这才明白,这位程捕头不收他银子,倒也不是害怕东广云汇而是敬佩。
“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可东广云汇能到我们这来那就是没奔着赚钱来。”
程捕头抱拳:“多谢你们。”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阵阵铜锣声,这声音一出现程捕头的脸色就为之一变,看得出来他好像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才提到府治......”
程捕头抱拳道:“对不起了先生,我得先回去看看,听铜锣声,怎么像是府治大人到了。”
这一大早,府治大人就到了锦棉,就说明是昼夜兼程过来的,昨夜都在路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无坷装作有些好奇的问:“这么早,州府来人是有什么好事?”
程捕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先生,你该知道的,这个世上好事从来都不会赶早,尤其是上边来的好事。”
“上边来的好事是把你叫去,而不是上边的人急匆匆的赶来,倒是坏事......”
他转身就往回跑。
叶无坷他们原本就是从程捕头这入手打听打听县衙的事,此时见有突发情况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也没有太靠近,就保持着距离跟着。
等到了县衙门口,见一队厢兵已经将县衙给封了。
府治大人的车马就在门口停着,却未见人下来。
没片刻,整理着衣衫的锦棉县令袁巍升就大步从县衙里跑出来,到门口衣服都还没有穿戴整齐呢。
“下官锦棉县县令袁巍升,拜见府堂大人。”
袁巍升到车马旁边,俯身行礼。
“袁巍升,你可知罪!”
马车里忽然就传出来一声厉喝!
车门被人推开,弘州府治杨善长脸色铁青的从马车上下来。
“下官,不知道府堂问的是什么事。”
“不知?”
杨善长黑着脸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
他怒问袁巍升:“你什么时候接到过朝廷的旨意让你修路造桥?你什么时候接到过朝廷的命令让你征调民夫?”
“没有陛下旨意,没有朝廷命令,你还瞒着本府私自修路,修路之事,本为民生大事,我可以念你是想做些实事好事,可你为何冒朝廷之名!”
“你还拖欠大批百姓应得的工钱,更因为此举招致贼人横行偷取百姓欠条,这些,你好好给本府解释一下!”
袁巍升脸色暗沉。
良久之后他抱拳道:“回府堂大人,下官没有话可以解释,下官确实冒朝廷之名征调民夫修路造桥,确实拖欠了一部分百姓的工钱。”
围观的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昨天还让县衙的观察殴打老人!”
“就是!他让手下的恶差打伤了一个讨要欠款的老人,现在人都不知道被他们弄去什么地方了,生死未卜!”
听到这话,府治杨善长的脸色更黑了。
“袁巍升,你真是太放肆了!”
他伸手一指:“将此人的官服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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