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雅各布上马,才举起大盾,天上就降下黑色的箭雨。盾牌受击剧烈震颤了一下,他将尖叫咽下肚,急忙将头盔戴好。
让座下的黑马已经长嘶一声,撞开前方中箭受伤原地打转的坐骑,向前冲了出去。
雅各布学着让的动作,略微缩身往马背上伏,也一提缰绳策马疾驰。
第一波箭雨出奇不意,不少人因为长途跋涉卸下了盔甲,顿时受伤甚至丧命。
雅各布感觉时间仿佛拉长,他用同一双眼睛,在每一刻看到了平时数倍多的东西:失去了主人的坐骑往沼泽的绝路狂奔,跌下马的伤员抱着盾牌在原地发抖,不小心踏空陷到沼泽中的倒霉鬼,反向狂奔的懦夫,大喊着往前冲的勇士……
他牙齿打颤,牢牢把好了马头,踏过掉落的头盔和武器,越过同伴的尸体,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更多的箭雨,继续向前冲。
和预想得完全不一样,雅各布真的踏上战场,脑子里只有怎么活下去。
冲入树林并不代表逃过一劫。
前方有烟扬起,厮杀声也从那里响起。最先冲出去的那批人已经开始与敌军交战。
“让!你要去哪?”
挺过沼泽地困境的同伴们前赴后继地赶去增援前方,让却调转马头,往树林深处而去。雅各布没有得到回答。只是那么一犹豫,雅各布的坐骑中箭,奔出几步后跪倒在地。雅各布抱着盾牌滚到地上,一瞬间不知道该站起来跑还是就那么缩着等死。
“上来!”
雅各布下意识就抓住了向自己伸出的手,一蹬爬上马背。等马匹吃重费力奔驰起来,他才意识到是让折返回来,救了他一命。
“我--”
“小心咬到舌头,举着盾。”
雅各布听话地夹紧马腹,双手从内举起盾牌。
不知道奔驰了多久,林木变得愈发茂密难走,坐骑也濒临极限。
让勒马,一抬手把挡在头顶的盾牌推开,翻身下马。他一边熟练地摘下手臂上的甲胄,一边说道:“从这里开始徒步。让马也歇一歇。”
雅各布连忙也下地。头盔里全都是汗,又在刚刚摔落坐骑的时候凹陷了一块,卡得额头生疼。他费劲地将头盔摘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左右四顾。从声音判断,他们已经冲到了距离战场很远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