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大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道:“已经吃过了,拿了些伤药来给你。这都是宫里御赐的伤药,不会留疤的。”
汪诗诗点了点头,一边继续吃着东西,含糊不清道:“那就谢谢沈大人了,让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用上御赐之物,真是荣幸,荣幸。”
沈绍笑了笑,声音略哑道:“能够认识汪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是我的荣幸才对。”
“过誉了,过誉了。”汪诗诗也客套道。
沈绍见状,当下也没有了话,目光有些闪躲地看着汪诗诗,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的腿,不痛了吧?”
“呃,不痛了,我汪诗诗是什么人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点小伤我还不放在眼里。”汪诗诗豪迈地挥了挥手,爽朗道。
“那——就好。”沈绍喉头如同被哽住了一般,向来能言善辩的他有片刻的失语,又沉迷了半响后,才缓缓开口道,“我和九爷等会就回京了,若是汪小姐有机会去上京,沈某必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遇到了刺客,他们俩个这样贵重的身份,肯定是不敢再呆在这石山县了,汪诗诗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是明白了,点了点头,对着沈绍抱了抱拳:“那就先谢过沈大人了,腿脚不便,不能送行,就祝沈大人一路平安吧!”
“好。”沈绍点头,站起身的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两人就这样潦草告了别,等中午花满溪再来送饭的时候,汪诗诗就听她说上京的那一帮人都已经回去了,结了好一笔丰厚的钱银。
她看着账本,总算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意,甚至还有些想和花满溪击个掌。
“这一次我们可算是赚的辛苦钱啊,又是荒岛又是刺客的,真真是跌宕起伏啊。”汪诗诗心满意足地看着账面上的数字,“不过这么多钱,也不枉费我们忙活这一通了。”
“是啊,这个美食节,大家都赚了不少,陈大人要回京,百姓们都自发送行呢!”花满溪说道。
提到这个,汪诗诗还是有些失落的:“我表哥真要回去了?虽然平日里看他挺讨厌的,但是他要是真回去了,我又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好东西用。”
“瞧你这心操得,陈大人这次回去顾及要升官了,不是七品县令了,他不是有俸禄吗?再说他堂堂一个尚书府的嫡子,怎么会吃不饱穿不暖。”花满溪打趣道。
“哎,陈修礼他可能不知道,有一种穷,是他表妹觉得他穷。”汪诗诗叹气道。
这话正好被站在门外要进来的陈修礼听了个正着, 他身子顿时僵硬,不好贸然进去,只眼眶不知为何,酸涩得不行,竟有种隐隐想流泪的冲动。
他擦了擦眼角,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敲响了汪诗诗的房门。
“谁啊,进来。”汪诗诗直接道。
陈修礼推开门,看着她,心里也很是不舍,哑声道:“诗诗。”
“表哥啊,东西都收拾好没有?满溪说沈大人他们已经出发了,你怎的还在这里?”汪诗诗哈哈一笑,没事人似的笑道。
“我是断后队伍,还要押送物资管理护卫,晚些没关系,再说他们也不是正经赶路,看一会儿山玩一会儿水的,不着急。”陈修礼淡声道。
“那也要早作准备啊,这次回去了,一定要争取升官儿,然后留在京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那我也就安心了。”汪诗诗再次叮嘱道。
陈修礼眼眶有些泛红,头一次没有 反驳她,而是点了点头,应道:“好的,我会的。”
汪诗诗也没有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脆,一时间有些征楞,呆呆地看了陈修礼一眼,眼泪猝不及防地就涌了出来。
汪诗诗急忙偏过头去,不着痕迹地用手擦拭了一下眼泪,勉强笑道:“哥大不中留,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到了京城不要再意气用事,有什么事情要自己慢慢琢磨明白,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有什么事情都要以牙还牙,不能忍着他们!我将东南西北四个人都派给你,他们人又机灵,也会些拳脚功夫,你若是升了官,身边没有几个使唤的人也不像话的。有什么需要打点,花钱疏通的,尽管砸钱,你妹妹我有的是钱!”
陈修礼见她眼眶发红,心知她难受,可是也不点破,上前几步,坐到了床边,将汪诗诗抱进了怀中。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声低哑道:“你脚伤还没有好,哥哥就急着启程了,是当哥的对不住你,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以后我会谨慎细微,给自己挣出一个前程来的,等我安顿好了,我接你和舅父去京都养老,你要开开心心的,若是遇到如意郎君,定要告诉我,哥哥背着你出嫁。”
“嗯。”汪诗诗重重地应了一声,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有陈修礼感觉到自己的內衫领口湿了一片。
他摸了摸汪诗诗的头发,声音愈发的沉哑:“诗诗,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去向舅父辞行,到了京都,我给你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