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床榻边忽然噗通一声,掉了一个人下来,徐锦非回身看去,花满溪正睁大双眼,惊恐异常地看着他。
“你,你醒了?”徐世子丝毫没有心虚,悠然自得地夺过了赵叔手里的佩剑,轻飘飘地插进了淡云的剑鞘中。
花满溪其实早就醒了,她只不过是被撞晕了,刚才他将她放到床榻上她就醒了,不过她担忧若是醒过来了,看到人会很尴尬,更担忧会遇到要负责娶她的,所以想着拖延时间,等舅母他们过来了再说。
谁知,嗯哼,听了一大一场戏。
“起来吧,地上坐着凉。”徐锦非伸出手,要拉花满溪起来。
“我都听见了。”花满溪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徐锦非,忽然语出惊人道。
徐世子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神色变得微妙而尴尬。
花满溪自个儿从地上站起来,忽然出其不意地上前,伸手掀开了徐锦非的面罩。
一张英俊异常,精致矜贵的脸露了出来。
“果然是你。”花满溪冷哼一声,“你没死,被你的下属救走了,那晚我房间里进的刺客也是你假扮的?”
这是肯定的语气了。
徐世子心虚异常,垂下了眉目,低声道:“是,我本来想给你送药膏的,又不知道怎么送,所以偷偷给你搽了一些,又刚好饿了,才会让你给我做碗面,我承认,我吓你,是我不对,可是你不也整了我吗?”
“我整了你,你还不知悔改,居然拖家带口到我家里偷饺子吃?”花满溪气急了,啪的一下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竟有种威严气势!
“我没——我没有啊,是他自己来的,不是我叫的。”徐锦非竟被这小女娃吓了一跳,顺手指了指赵叔。
“哎呀,小村姑,不要一惊一乍的,我不是给你留了银子吗?一两银子啊!”赵叔下巴一抬,倨傲道。
“我这饺子,若是卖在酒楼,怎么也得三两银子,你给少了!”花满溪气势凛冽地顶撞道。
“嗬哟,你骗我老头子不识数?你分明卖给工人才六十文一碗!”赵叔也来了气。
“我卖东西,因人而异,工人压价,盗贼起价!”花满溪白了他一眼,声音冷厉,“进人家屋子里偷东西吃,还有理了?真是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下属,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我当日救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一百两银子!你说给我一百两银子报酬的!要不是为了一百两银子,我脑子傻掉了才冒着危险救你!”
果然,最令人害怕的还是来了!这小村姑要跟他算账了!
徐锦非脸色一僵,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相当精彩。
“公子,你自己性命危险的时候,倒是不抠门啊,一百两银子都敢许下来。”淡云在一边听了这么久,也弄清前因后果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锦非狠狠地甩了一个眼刀给淡云。
“现在,你也没死,玉佩也在我身上,一百两银子拿来!”花满溪从荷包里掏出玉佩,放在了桌面上,声音冷冷道。
乖乖啊,当真是世子爷的随身玉佩,这玉佩的权利有多大,这小村姑要是知道了,恐怕得吓晕过去。
人家都逼上门来要债了,徐锦非也不好赖着不给,只能青着脸道:“赵叔,给钱!”
徐锦非是赵叔看着大的,这会儿哪还不明白,这世子爷哪是看上人家了,是怕当面送药膏,人家问他要银子啊!抠门抠到甘愿以身相许,真是令他深感言语之匮乏,措辞之艰辛啊。
跟着这样的主子,何愁大业不成?
“咳咳,那个,公子啊,你刚才不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吗?再说今日你也抱了人家姑娘,不若你们——”赵叔笑了笑,目光顿在桌子上的玉佩上,故意咳咳道,“这玉佩,就当是公子送的定情信物了。”
“什么?”花满溪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态度强硬,言语坚决地拒绝道,“不行,说好的给钱就是给钱!我又没有看上他!”
哗啦一声,淡云仿佛听见了公子心碎的声音。
他倒是肯自降身价为了一百两银子娶个小村姑,奈尔人家小村姑不买账啊!
真是又伤心又破财!这真是要了公子的命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徐大世子整个人都凌乱了,被她这样言辞凿凿地当着下属拒绝,让他颜面何存?
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有什么颜面。
“这个姑娘啊,账不是这么算的,你看刚才你遇险,是我们家公子救了你啊,这一命换一命,不是两清了吗?”赵叔兜里银子也不多,要他一下子掏出一百两银子来,也是割肉一般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