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崚停住了脚步,侧头说道:“我有事要去视察一下府门的情况。你们不用跟着了。”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显得有些异样。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了一眼,也不敢违逆,唯有俯首称是,并目送着赵崚熟门熟路地向大门的方向行去。
赵崚一路来到府邸的大门,从旁边的马厩里牵了一匹军马后,来到角门处,沉声吩咐道:“开门。”
守城的军士见是他,赶忙屈膝见礼,听闻他要出府,十分惊讶,忍不住问了一句,“主上要出府?”神态虽然恭敬,但面上却现出了一抹难色。
自打魏军占领裕城后,赵崚曾下过严令,不许任何人出府。如有必要,必须持着他的令牌,说出切口的密语才可放行。
赵崚眼见对方面有难色,也知他在犹豫着是否需要跟自己索要令牌和密语,遂掏出腰牌在那军士眼前晃了晃,又说了四个字:“光耀河山。”
“天佑大赵。”那军士立刻接了句,暗中松了口气后,赶忙挥手,命令士兵打开角门,放赵崚出去。
赵崚策马出了府门后,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个赵崚,自然是于静潇伪装的。而房间里睡着的那个,才是真的赵崚。
先前,赵崚曾使人在船上给于静潇下迷药。因她不惧毒物,所以并未给迷晕,反而趁机偷了一点迷药藏在身上。
今天,她跟赵崚喝酒时,就把迷药藏在了指甲里,下到了酒中。大约是知道于静潇死期将至,所以赵崚也对她放松了警惕,一时不察,这才着了道。
随侍赵崚的护卫们并没见过男装扮相的于静潇,不知道她不但善于女扮男装,而且换装之后,会和赵崚一模一样,所以才未起疑。
而于静潇之所以会对府中的情况了若指掌,甚至连出门的秘密口令都知道,这些还要归功于小一号。
自打被关到这里后,于静潇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然而自己给关在房间里,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小一号却是畅行无阻的。
她被关在府中一个月,小一号算上昨晚一共出现过四次。有这四个晚上的时间,已足够他把府中的情况摸透,并告诉给于静潇了。
此时,于静潇拢了拢身上的黑袍,下意识地捏了下腰间的锦囊,那里正装着另外半片宝库钥匙,这也是小一号夜游府邸的最大收获。
前朝太子,也就是赵崚和于静潇的生身父亲,手里本来持有着完整的宝库钥匙。他死后,赵崚出于安全考虑,就把钥匙一分为二,一片随身带着,另一片则藏到了父母合葬的坟中。
不想,那半片钥匙,后来却被宁妃派出来的人,也就是善于挖坟掘墓的袁恒,从他们父母的坟墓中寻获。
自此,赵崚手中就只剩下了一直随身带着的半片。为了安全起见,这半片钥匙基本不曾离开过他的左右。这一次,就被他藏在了自己房间的暗格里。这事本来只有赵崚自己知道,但却瞒不过小一号的鬼眼。
于静潇刚才借着到他房中换衣服的机会,就把钥匙取出来,带在了身上。
这个弟弟对自己如此不仁,就别怪她对其不义,彻底绝了他得到珏龙宝藏的念头!
其实,这个出逃计划,是于静潇早就盘算好了的。只是太过冒险,所以一直未曾付诸行动罢了。可是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后,她便做了逃走的打算。一是要让赵崚的计划落空,顺带盗走钥匙;其次,也是最关键的,她在死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于静潇策马踏出府门,认准方向后,刚要催马离去。却听后方门楼上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于静潇骇然回头,只见陆川正快步奔上门楼,同时命令军士们出府追击。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于静潇这个赵崚是冒牌货。
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快发现问题,于静潇再顾不得作假演戏,一夹马腹,趋策着马儿向对面的街道奔去。
刚跑出去十来米,忽听后上方响起一声冷哼,随即便是弓弦的弹响。
于静潇心知对方是在背后放了冷箭了,但也不敢回头,只是尽力伏低了身体,拼命地催打马儿快走。
只听后方破空之声瞬间便至,随即左侧的后背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于静潇闷哼一声,双眼发黑,险些被箭的力道带得栽下马去,她用力地咬紧嘴唇,才勉强在马背上坐稳。
这时,就听得身后的府门大开,随即便是追杀和马蹄声,显见是追兵已向她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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