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果然没让她失望,她刚刚跌下马背,立时觉得腰身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已稳稳地侧坐在大黑马的背上。
白煦看着她还算平静的眼神,不由好笑,“你似乎坠马坠得心安理得。”
于静潇干笑一声,还未答话,便听官道旁稀疏的树林里传出马蹄声。紧接着,一队约十余骑的骑手从林中穿出。人人荷刀挎弓,竟是一队骑兵。
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的手中正拿着一张硬弓,看起来刚才那一箭便是他射的。
这男子年约二十来岁,面容粗犷俊伟,举止嚣张霸气,看起来颇有一些来历。对刚才险些误箭伤人没有丝毫的愧疚,还一副气势汹汹的追究架势。
“你们吓跑了狐狸。”
于静潇一看这位摆出副鼻孔朝天的架势,便心中有气。怎么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她随手摸到白煦挂在鞍上的马鞭,不待对方把话说完,扬手向着对方的马头就是一鞭。
其实双方还有一段距离,就算于静潇抻长胳膊,她甩出的这一鞭也绝对抽不到对方的坐骑。然而动物都会本能地躲避直向面门打来的东西,更何况是日日被鞭子抽打的马匹。
鞭声一响,那马便吓得吁声嘶鸣,腾地一下人立而起。但那马上的男子显然不似于静潇这般没用,不但没有给摔下马背,身子连晃都没晃一下,只用双腿夹住马腹,便又将受惊的坐骑安抚下来。看得于静潇直呼可惜。
那男子没想到,于静潇的报复心如此之盛,当即怒道:“你这丑丫头,疯了不成?敢打本王的坐骑?”
于静潇兀自撇嘴时,白煦却已轻笑着拱手向对方施礼,“金弓铁马,看来这位是晋国的大皇子,吴王殿下了?”
那男子这才重新打量起白煦,“不错,本王正是韦笙瑾。你是何人?”
卫生巾!?
于静潇差点从马上跌下去。任她忍功再高,也要笑抽过去了。但心知这样嘲笑他国皇子,实属大不敬,唯有把头埋入白煦怀中,辛苦地捂嘴偷笑。
从韦笙瑾的角度看来,只见她低着头,双肩不住抖动,似是在害怕。他不由露出一丝得意,果然,自己一报出名号,便吓住了这个大胆的丑丫头。
白煦当然知道于静潇不是在哆嗦而是在笑,至于她笑什么,就不是很清楚了。许是感染了她的笑意,白煦的唇角也不由微勾,“在下魏国白煦。”
那韦笙瑾愣了下,看了看仍在行进中的使节团后,又审视起白煦,“你就是魏国的四皇子白煦?”
白煦微笑点头。
“失敬。”韦笙瑾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即瞥向仍在白煦怀中颤抖的于静潇,“你手下的丫头不但吓跑了本王要猎的狐狸,还胆敢鞭打本王的坐骑。四皇子,你怎么说?”
于静潇听闻对方要问自己的罪,这才勉强敛住笑意,抬起头,“刚才不知是吴王殿下,奴婢见有人敢在官道旁妄动刀箭,只以为是出没绿林的匪徒。奴婢护主心切,一时情急,才贸然挥鞭。还请吴王殿下念在奴婢年幼无知的分上,网开一面。”
韦笙瑾瞧见她眼圈微红,双目含泪,当然不知道她那是笑的,只以为她是吓哭了。又听她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回想刚才,她挥鞭时,自己确实还未及报上名号。而且各国也均有规定,不可在官道上动用兵器,否则以乱贼论处。如此一番考量下来,韦笙瑾竟有些无言以对了。
白煦眼见对方虽被堵得无言以对,但那口气显见仍未出,便拱手笑道:“白煦代这婢子向吴王致歉了。您看这样如何,这丫头我自领回去管教,既然她惊了吴王的马,那白煦便赔给吴王二十匹好马如何?”
“四皇子倒是有诚意。嗯,虽说你们魏国的马匹远没有我们大晋的战马优良,但听说还算吃苦耐劳,便留着驮个行李也好。”韦笙瑾勉强嗯了一声,又瞥了眼共乘一骑的白煦和于静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低声嗤笑,“这四皇子的品味真差,这么丑的丫头也要。”言罢,打马走人了。
得了白煦的吩咐,立时有仆役将团中二十匹优秀的母马送到了对方手中,于静潇之前骑的那匹小母马也在其中。
目送着韦笙瑾领人嚣张远去的背影,于静潇不由开始犯嘀咕,“四王爷,他是皇子,您也是啊?为什么要对他那么低声下气。”
白煦俯头看她,“他是晋国皇帝膝下的独子,必是未来的晋国君主,晋国与我大魏比邻,他们的骑兵骁勇善战,对我国已是威胁。且晋国一直有挥师南下鲸吞我大魏的野心,只是苦无借口罢了。难不成,你希望本王今日就送给对方一个开战的借口?”
于静潇自是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她有些不屑地撇嘴,还未开口回答,却听东方磊出言接过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