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锦没想到这位柔弱的表妹会有陪她回赣北府的想法,她看向清平郡主。
清平郡主从叶筱锦出现时就一直是笑着的,突然听到女儿的这个问题,笑意还没来得及敛下去,又笼上了一层叶筱锦看不明白的神情,似是悲伤似是担忧,加上那还没收敛的笑意,脸上表情就像是痛苦时逼着自己假笑般,让人看得有些不忍。
她显然也是没想到女儿会有这种想法。
朱曼凝对着她娘笑了笑,恳求道,“娘,表哥不能陪表嫂回去,我们就陪着表嫂回去吧,我想去那里看看,您答应我吧。”
转而,她又看向叶筱锦,怯怯地问,“表嫂,我们能跟着你一起去赣北府吗?”
叶筱锦感受得到清平郡主母女对她挺有好感,但她不会自恋地以为,才第一次见面她们对自己的感情就深厚到非得千里迢迢爬山涉水地送她回赣北府。
朱曼凝还身体不好,她记得昨晚在皇宫朱子盛一再强调的他妹妹身子不宜出远门。
且她回去是进空间跟着金雕飞的。
不知道这位朱家表妹是何目的,叶筱锦浅笑道,“你们刚回王府,就要被我拐带跑,祖父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的,且赣北府距离京城太远,路上不轻松,累着你们就是罪过了。”
这已是叶筱锦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拒绝了。
清平郡主此时的神情已经恢复平静,向她投来一道感激的目光,再看向女儿,“曼儿,等你身体再好些,娘一定陪你去,你表嫂自己大着肚子若是带上我们,她还得顾着我们,你听话。”
朱曼凝抿唇缓缓点头,轻嗯一声,低头垂眸不再说话,可没一会儿就见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不见半点哭声。
那样子,把清平郡主给心疼坏了,忙用帕子替女儿擦着眼泪,朱曼凝自己也拿着帕子在脸上擦着,依旧是低着头,哽着声音道,“让表嫂看笑话了,实在是曼儿没忍住。”
清平郡主看女儿止了哭,这才叹口气,和叶筱锦说,“你这表妹就是泪珠子转世投胎的,你别嫌弃她,也怪我,没管好下人,让人在她面前嚼舌根,让她落下这个一个心结。”
顿了一下,她又道,“都是一家人,我不说你以后也会知道,曼儿她爹就是在赣北府出的事,她从小喝着苦药长大的,可即便如此那时的她还算活泼开朗,自从有嘴碎的婆子跟她说她爹是为了给她采药出的事,她就变得心事重重,这两年越发的严重,时常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低落,控制不住眼泪。”
叶筱锦心里一咯噔,这……算抑郁症吧?
清平郡主看了眼女儿,眼眶忽地就红了,“她半夜拿了根白绫悬在梁上,幸好婆子发现得及时,被我们拉下来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起先我以为她是被什么脏东西迷了,带她去庙里住了一段时间,依旧不见起色,主持常年游历见多识广,说她这是一种心病,得靠自己慢慢走出来。
可我想尽办法,日夜陪着也依旧不见好,这次就想着带她换个环境到王府住一些时日看看,却不想这孩子,听说你去赣北府就起了这心思。”
朱曼凝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清平郡主忙给她擦拭,这次是怎么擦都像擦不完似的,叶筱锦已经很肯定了,这是很严重的心理问题,这个时代没有心理医生的干预治疗,这种病症是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除了她爹的死,还有常年跟着礼佛的母亲呆在屋子里没有社交,以及身体上的病症几样加在一起导致了朱曼凝如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