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晏然去谷兰庄那个晚上,大概四更天时,晏徕,晏衍两兄弟,跳墙进了晏家,这俩人同之前到晏家打劫的毛贼不同,对后院轻车熟路,很快摸到无忧斋,也就是之前的寿芝堂,他俩知道,晏老太爷生前很多古玩都陈列在此,这个房间现在晏然住,但晏然起早去了谷兰庄,整排房子,都是空的,遂想趁机偷走一些古玩。
说巧不巧,晏承恩这日失眠,晏徕,晏衍两兄弟行窃之时,晏承恩正坐在院角大树下的石凳上,想心事。借着黑黢黢的树影,晏徕,晏衍看不见晏承恩,可在月光下,晏承恩安安静静的看完他们偷东西的全过程,然后人赃并获。
晏然听完,觉得这事着实滑稽可笑。
“我那两个贼堂哥,你给放了?”
“不放还能怎么办?难道送到衙门里服罪?那样的话,你二伯和二嫂不得天天来咱家闹。”
“什么惩罚都没有?就那么放了?”
“还要怎样惩罚?莫非让我揍那俩混小子一顿,我这拳头下去,他俩还不如去衙门里蹲大牢呢。”
晏然看着眼前“拳头硬如铁,心肠软如棉”的爹,想着沈山又在身旁,此事终究是家丑,况且,事已至此,若想教训那两个贼堂哥,只能从长计议,眼下与晏承恩是争辩不出结果的。
忽她又觉得奇怪,“爹,你大半夜不睡觉,到我院里坐着干嘛?”
晏承恩低着头,脸色由最初的无奈变得沉重,“我最近总是梦见你爷,我想,他祭日要到了,今年咱家也做场大法事,告慰告慰亡灵,你马上也出嫁了,还择了这么好的夫婿,我得给你爷说一声,让他乐呵乐呵。”
说罢,晏承恩眼圈一红,七尺男儿,铁拳铮铮,过了四十岁后,变成了一个小哭包。
晏然等晏承恩恢复情绪,也已到了掌灯时分,三人移步到金英堂,等着开饭。
晏承恩屁股刚坐椅上,“腾”下复起身来,他借口要去看看鹦鹉,这两天暑热,他的爱鸟“呼风”和“唤雨”食欲不佳,其实是故意留下两个年轻人,在堂上说话。
大厅前,仆婢往来不断,沈山拽着晏然进了旁边的花厅,这里隐私性好,可以说些悄悄话。
从谷兰庄回来后,晏然小脸就一直气鼓鼓的,沈山知道,惹她不高兴的,一定不是家里进贼,这等“小事”,还不足以让她闷闷不乐,他弯下身,弯起食指,在她翘翘的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你生什么气了?”
晏然不想理他,有些事情,纵使自己再不高兴,也不能直说。
“当今圣上,弘治帝,登基以来,后宫只有张皇后一人,你可知道?”沈山不待她回答,又道:“我做臣子的,当然要以皇帝为表率,一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