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还是气话,晏然无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绮云是个有眼力见的,忙跑过去,把活儿揽到手:“夫人,这些粗活,让我来就是了,您身边的薛妈妈呢?怎没看到?”绮云一边接过火钳子拾煤块,一边问。
“薛妈儿媳生产,我让她回去看看,再说这哪里是什么你能做,我不能做的粗活,众生平等,若真要按本事来分高低贵贱,你们都比我强,我除了会写两笔字画,孩子养不好,家事理不顺,现在独住庵中,自食其力,我倒是觉着比以前活的有劲了些。”
随后,隋白氏扭头看向晏然,“其实你的事,我也听说了。
晏然知道这个话题是避不开的,只是没想到是隋夫人先开口,垂眉苦笑。
隋白氏继续道:“今后,你有何打算?”
“还有什么打算,不过都是命运的安排。”
佛龛前,香烟缭绕,隋夫人有些失落,昔日活泼机灵,片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小晏然,如今张嘴闭嘴就是认命,这样下去,日子还有什么乐趣?
隋夫人怕晏然走了隋静的老路,心焦不安,紧紧握住晏然的手,这小手第次一握住时,还是团子大小,现在纤细柔荑,就是有点冷。
她侧过头,“你还记得,当初我送你的那幅兰花图吗?我还写了题跋。”隋白氏似很心急,还未等晏然回复,正色道:“兰生幽谷中,倒影还自照,无人做妍暖,春风发微笑。当时,我就希望你能像幽谷中的兰花一样,即使没人关爱,即使注定这辈子要一人生活,也要快快乐乐的。”
隋夫人声音温柔又有力量。
“隋夫人,我......”
无人妍暖四个字落入晏然耳中后,这个曾因外祖母去世,而不掉一滴眼泪,被人骂为“小没良心”的孩子,此刻眼泪好似滚瓜一般滚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
隋夫人紧紧将晏然揽入怀中,轻轻安抚,转而又想起自己的前尘往事,眼泪不由簌簌流下来。
就在二人吞声忍泪之时,绮云安排好行李,复回庵堂。
女人的哭是可以传染的,见到眼前场景,绮云二话不说,鼻子一酸,小肩膀跟着颤抖起来。